所谓一十八镇诸侯联合讨董,出自小说《三国演义》。其实历史上参与讨伐董卓的诸侯,并没有“十八镇”之多。
据《三国志·武帝纪》中载,“初平元年春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同时俱起兵,众各数万……”
合计也不过十镇而已,予谓之「袁氏联盟」。
关于此点,在前文已是有过提及,除却鲍信原隶属何进派系,其余皆属于袁氏派系。至于曹操在当时算不得一镇诸侯,而是依附于陈留太守张邈麾下。
不过是曹操后来地成就,使得历史不得不做出修改而已。
而参《后汉书·袁绍传》中载,“初平元年,绍遂以勃海起兵,与从弟后将军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同时俱起,众各数万,以讨卓为名。”
与《武帝纪》对比,《袁绍传》中多了一位广陵太守张超,但其是张邈之弟,又同屯军于酸枣,故将兄弟二人算为一镇,亦无不可。
不止如此,《三国志·孙破虏传》中亦明确记录有孙坚与董卓交战的过程。
但《武帝纪》、《袁绍传》中均未提及长沙太守孙坚,只因孙坚并非一镇诸侯,《后汉书·献帝纪》中有「袁术遣将孙坚与董卓将胡轸战于阳人……」以及「袁术遣将孙坚攻刘表于襄阳……」的记载。
可见孙坚,比之曹操尚且不及,完全隶属于袁术,故而将其归为袁术一镇。
其他如上党张扬,据《三国志·张扬传》所载,“山东兵起,欲诛卓。袁绍至河内,杨与绍合,复与匈奴单于於夫罗屯漳水。”
换言之,张扬隶属袁绍。且据传记所载,「董卓作乱,杨遂以所将攻上党太守于壶关,不下,略诸县,众至数千人」,故张扬虽有参与,却并未将其算作一镇诸侯。
然而即使将曹操、张超、孙坚、张扬计算在内,亦不过十四镇而已。
至于孔融、陶谦、马腾、公孙瓒则并未参加讨伐董卓之战。
孔融,参《后汉书·孔融传》载,‘会董卓废立,融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时黄巾寇数州,而北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府同举融为北海相。’
孔融忙于黄巾余党,故未有余力参与讨伐董卓。
陶谦,据《三国志·陶谦传》载,‘董卓之乱,州郡起兵,天子都长安,四方断绝,谦遣使间行致贡献。’
即在董卓之乱时,陶谦则是趁机遣使者由小路进贡天子,进而拜迁为安东将军、徐州牧,封溧阳侯。换言之,陶谦却是忙着升官发财、巩固地盘,并未响应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之举。
马腾,参《三国志·马超传》载,‘父腾,灵帝末与边章、韩遂等俱起事於西州。初平三年,遂、腾率众诣长安。’
马腾早在灵帝时期,尝与边章、韩遂等起事于凉州,至初平三年(192)方才接受招安。故在讨伐董卓期间,马腾尚未被招安。
而且从地理位置而言,马腾亦无法与关东诸侯组成联军。
公孙瓒,据《后汉书·公孙瓒传》载,‘中平中,以瓒督乌桓突骑……后诏拜瓒降虏校尉。’
公孙瓒对外有守卫边疆之责,对内则与幽州牧刘虞多有不和,又岂会弃了阵地,而响应袁绍讨伐董卓。然而小说亦非随机挑选,除却扩大诸侯联军声势外,亦在为后面的剧情发展进行铺垫……
而且据《后汉书》、《三国志》等正史的相关记载,各镇诸侯并未如小说、演义所言,关东州郡联军于洛阳外围会合。据《后汉书·袁绍传》中载,“绍与王匡屯河内,伷屯颍川,馥屯邺,余军咸屯酸枣……”
当时袁绍、王匡屯兵河内,张杨亦率数千兵马与袁绍汇兵一处。
张邈、张超、刘岱、桥瑁、袁遗与鲍信则屯兵酸枣,曹操亦在其中;袁术则屯兵鲁阳,孙坚于长沙归其帐下,孔伷屯兵颍川与孙坚配合作战;而韩馥则屯兵邺城,供给联军军粮,负责后勤工作。
故而各镇诸侯除却邺城的韩馥外,共有三路兵马屯于洛阳东、南、北三侧,将洛阳团团围住。
而三路兵马则是以地域划分,分别代表袁氏联盟中的三大阵营。
譬如,东路屯兵酸枣的各镇诸侯,除却张超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其他五镇皆归于兖州。
此亦是曹操选择于「己吾」起兵的原因之一,因为曹操老家沛国焦县属豫州,而曹操却并不想与袁术合兵作战。
南路以豫州刺史孔伷之名,以便在豫州境内调度兵马,实际由袁术主导。
北路王匡此时已是选择依附袁绍。参《后汉书·袁绍传》载,‘卓乃遣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譬解绍等诸军。绍使王匡杀班、瑰、吴循等……’袁绍令王匡杀胡母班、吴循、王瑰。
又《谢承书》曰:“班,王匡之妹夫。匡受绍旨,收班系狱,欲杀以徇军。”可见,王匡隶属袁绍。
而伐董之战中唯有北路王匡、南路孙坚与董卓有所交战(曹操除外)。由此可见,所谓的讨董联盟,不过是袁氏一家之举。其他诸侯几乎是袁氏派系,前来摇旗助威而已。
总之,十镇诸侯是仅「遥推」袁绍为盟主,并非如小说演义、影视作品所展示一般,齐聚一堂。
然则正史中确有诸侯在讨伐董卓之前进行了会盟,这便是三国著名的「酸枣会盟」。而小说中袁绍登坛主盟之说,即是将「酸枣会盟」移花接木至袁绍而已。
而袁绍作为盟主所述之盟誓,便是脱胎于会盟发起者臧洪。
对比《三国志·臧洪传》所载,小说所言几乎是照搬正史原文,故于此不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