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如果时光倒流,你会跟他说出那句话吗?不会。因为我是我啊,一个宁愿活在幻想也不愿破灭美好的傻子呀。
林奇安,如果时光倒流,你会跟她说出那句话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她是用来被保护的,而我,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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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喜欢了林奇安整整七年,从高一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大学四年,有不少男孩子追求过我,或旁敲侧击,或直入主题,或坑蒙拐骗,我都不为所动。而“林奇安”,只这三个字,足以撩动我所有情绪。
是我跟林奇安告白的,很多人都选择在毕业季分手,而我选择那一天告白。
校长为林奇安拨穗的时候,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拨了这个穗,你就是我的人了。”
校长为我拨穗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下了这个台阶,牵的就是我的手了。”
那天的我就像寒窗苦读了七年的学子中了状元,所有瞌睡的同学全都惊醒过来为我鼓掌。阳光那么耀眼,林奇安站在我的身旁,全世界只祝福这对有情人。
我说,林奇安,有你真好。
林奇安只是笑笑。
我说,林奇安,谢谢你。
林奇安依旧只是笑笑。
朋友们都说我和林奇安简直是最调皮的朋友,高中三年加大学四年都不能擦出半点火花,却在本该是七年之痒的时候,两个人宣布在一起了。其实,我们不是没有擦出火花,只是那七年在彼此身旁,无需言表,便能读懂对方的所有情绪。我知道这家伙心里只有我一个,而我也是。
林奇安有个习惯,表达情绪时神情会很不自然,整个人紧绷绷的。可那天他说“我会在杭州找工作,毕竟有个傻姑娘留在浙大读研,我想一直陪着她。”的时候眉开眼笑,活像领到了一张通往幸福的门票。
我不知道是上天爱开玩笑还是爱情故事总需要点波澜,林奇安在杭州投的所有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林奇安收到了一个很不错offer,不过地点在厦门。我说,林奇安,没事,工作要紧。林奇安说了抱歉,便收拾行李去了厦门。
在机场道别的时候,我牵着他的手,眼泪不自觉地掉落,我说,林奇安,没想到我们也走在凤凰花开的路口了。
林奇安的眼睛垂得很低,却擦干了我的眼泪,强颜欢笑道,“没关系,凤凰花开有两季,一季在6月,还有一季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我使足全身劲抱紧他说道,我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现实就是这样,就算我们说一千遍喜欢,却不一定能永远在一起。而那七年,我从未说过“喜欢”这个字眼,却一直在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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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开学是在9月,6月到9月我找了各种理由陪在林奇安身边,我拉着他到海边放风筝,我带着他去骑行,我在他下班的地方等他,我为他学做不同的菜。我告诉林奇安我想一辈子牵着他的手。
林奇安说,魏然,不想你这么辛苦。
我说,这是幸福,哪是辛苦?
林奇安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林奇安的话一直很少,但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对的。高中的时候,他总是写完作业默默推给我看。大学的时候,他总是亲手做好早餐送到我的嘴边。我闯祸的时候,他总是把我守在身后,替我挡掉所有麻烦。我任性的时候,不管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哄我。
研究生开学以后,林奇安很少到杭州找我,多是我主动送上门,我总是在他公司门口静静蹲坐,等着他给我一个拥抱。我知道林奇安很辛苦,所以我从来不怨他。
有天晚上,我突然很想林奇安,连夜飞到厦门,当时是凌晨三点。林奇安拖着疲倦的身板到机场接的我。我以为这是浪漫,这是幸福。可林奇安告诉我,这是压力,这是辛苦。
后来,我们很经常吵架。异地恋就是这样,很多话在电话里会变了意思,很多情绪在短信里会有不同的解读。林奇安也试过在杭州重新投简历,可总没有合适的。
三年过去了,凤凰花再次开放,林奇安请了假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说,林奇安,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喜欢和爱呢?
我说,林奇安,如果毕业那天我没有告白,我们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说,林奇安,这么多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吧。
林奇安只是苦笑。
他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想要的生活?林奇安,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生活么?我想要的不过是你的一点点努力罢了。我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向我靠近一点点。
“我们分手吧。”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我想林奇安喜欢过我,只是慢慢没了感觉吧,又或许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毕竟告白的人是我,而他除了沉默就是微笑。我想他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吧,毕竟爱过的人只有我而已。想起那七年的时光,我总会苦笑不已,当年的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认定是互相喜欢呢?
后来,我把十年来保存得完好无损的《梁思成传》寄给了他。我记得十年前,他说过要成为像梁思成般的建筑大师。可我也记得,他最后选择了会计学专业。
寄给他那本书的时候,我苦笑着告诉自己,他连梦想都会放弃,更何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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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母亲给我安排了很多相亲,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之,而妈妈说有个叫做林奇安的小伙子时,我立马说了好。我想嘲笑林奇安,告诉他分手后不过也落得相亲下场。
那天,林奇安穿了一身高中校服,一个三十而立的有为青年却身着十二年前的“流行套装”,这身行头惹得我更想嘲笑他一番。
我还来不及嘲笑他,他却单膝下跪。
“魏然,我很少说话,很少承诺,因为我怕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喜欢了你十年,努力了十年。可是一份工作却把我们打败了。看到你被欺负,我却在异地,听见你说难过,我却在异地,想你的时候,我还是在异地。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工作后,都是你在包容我,都是你在付出。你连夜来看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欺负你的人一直是我,让你难过的也一直是我。魏然,这身校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我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可我还是想重新保护你,就像十八岁一样。这次,你在哪,我在哪。”
我所有的防备都卸下了,我知道自己根本忘不掉林奇安。
我说,凤凰花开有两季,一季在六月,而另一季就是你回来的时候。
林奇安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他说,“十年不够,二十年也不够。你看,我连金婚的戒指都打好了。”
我收下戒指,牵着这个高中生说,走,见家长去。
后来,林奇安告诉我,当年他选择了会计学专业,不过是因为一个叫做魏然的傻姑娘说她会在那所大学等他,而那所学校根本没有建筑学专业。他说,其实建筑学不过是小梦想,而那个叫做魏然的姑娘才是自己最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