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猫鱼桥(一)

(一)

钟驼背把炉子上的提锅端起,放在地上时,刘四娃正骑着摩托车从巷口驶来。在猫鱼桥狭窄的巷子里,车尾带起厚重的灰尘,大片大片落在钟驼背放蒸笼的案板上。

“钟伯,还在忙啊?”刘四娃停在米粉店前,从兜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钟驼背把烧红的蜂窝煤拑出,换上新的,炉子煨了火,这才接过烟,杵在炭芯上,借着那还通红的火星子,把烟点燃。

“熬个骨头汤,明早冒米粉。”他吧嗒一口,吐出一圈蘑菇云。

“上夜班挣得多不?”他问。

秋夜冷风钻进鼻腔,刘四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天空黑得均匀,宿鸟停在桂花树上,整个四方镇除了两人的对话和从轧钢厂传来的炼钢声,再无其他声响。刘四娃把烟头随手一扔,回答道:“也就那样,百来块钱,养得活自己。”

“钟伯,我先上班了。明早来你这吃米粉。”说完,刘四娃顺着风一踩油门,消失在猫鱼桥。

钟驼背备好料,把门关好时,墙上的时钟正好指着十二点。他困顿地走进后厨,踩着梯子上阁楼,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

他通常十二点睡,五点醒。醒来后先端出发酵好的面蒸包子馒头,然后给下夜班的职工冒米粉,切小菜。忙忙碌碌一上午,十一点多才能歇会。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忙啥。钟驼背的两个女儿搬去了县里,还给他买了社保,照理来说他不愁吃穿,可自打老伴走后,他的心里就没了着落,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米粉店地处猫鱼桥巷口,是赶场的必经之路。十五年前,老伴去世后,他就盘了这家店,在厨房上架了个隔层,终日吃睡在此处。

猫鱼桥没有桥。据说这里原本是条河,从清平山绵延而下,途径好几个镇子,一直流到人民渠。后来政府规划土地,直接把河填了。有个叫秦半仙的瞎子算了一卦,说此处凶险异常,嘴里囔囔着猫吃鱼,狗吃肉,人吃人,疯疯癫癫说胡话,烧了几天烧成急性脑膜炎走了。慢慢地,猫鱼桥的名字就传了下来。猫鱼桥的后面是圣母庙和学校,或许是得到了庇佑,这些年除了街上流氓打架,并无大事发生。

睡到半夜,轧钢厂拉货的卡车一辆辆从门边驶过,他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这时,门板轻微响动,他隐隐听到脚步声。这声响却在下一秒被卡车碾过破碎水泥路面发出的轰隆声所掩盖,困意和疲惫交杂,钟驼背并不放在心上,很快鼾声四起,熟睡过去。

这天晚上,轧钢厂的出货量又创新高,空卡车一辆接一辆从周边县市赶来,又在日出前满载离去。刘四娃是厂里的维修工,专门负责机械维修和安全检查。和他一起值夜班的,是个河南来的男人,年纪不大,听说带了个五岁的娃,被厂里安排在镇幼儿园上课。

刘四娃打了一下午的麻将,此刻睡意袭来,眼皮不听使唤地往下搭。河南男人把自己泡的茶给他。“喝点,醒醒神。”他用极浓的河南口音说道。

刘四娃刚接过杯子,电工张二铁跑了过来。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刚过二十五,却显得一副老成的样子。“军哥,主任让我喊你去检查下安全联锁。”那个河南男人调整了下安全帽,带上口罩识趣地离开了。

张二铁见他一走,立马换了副表情,龇牙咧嘴朝刘四娃攀谈道:“刘哥,后天有空不?来一把?”茶水很苦,刘四娃朝地上啐了一口,见这小子一脸鬼精样,忍不住自嘲:“自己都养不活了,咋个还有钱养你们哦。”

这话说得张二铁脸通红,他垫着脚攀到刘四娃的肩上,解释说:“刘哥,都是一个村子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嘛。”见刘四娃没反应,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他裤兜里,两颗眼珠子跟下水道老鼠的眼睛似的,滴溜溜地转,不晓得又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热卷箱开工吐钢的声音传来,张二铁使劲拍了下他的裤兜,忙着跑出了维修室。刘四娃叹了口气,把条子掏出来,看也不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头又喝了口茶,开始工作。

夜班极其磨人,换班时,刘四娃只感到浑身酸痛,头昏脑涨。此时厂子门外还停有大卡车,司机也不慌,脸上盖张报纸躺在椅子上睡觉。

今日逢场,七点钟走出厂子时,一群卖菜的老婆子正背着背篼或骑三轮车往菜市场赶。那沾染着新鲜泥土气味的花生勾起了他的胃口,刘四娃油门一轰,就到了猫鱼桥口。但不巧的是,钟驼背的米粉店并未开门。

他下车来,走到门口,火炉里的蜂窝煤早就烧完,只剩一团死气沉沉的残渣,风一扬就漫天飞起。他把地上的提锅盖子揭开,棒子骨汤面上凝了厚厚一层猪油。看样子昨晚熬好后就没再热过。

“老钟今天不在啊?”对面修表的马师傅将卷帘门往上一拉,正看到刘四娃在门口转悠。

“不晓得是不是生病了,昨晚上都还在熬汤。”刘四娃沿着门缝往里觑也没看个大概,只好转身上车,跑到了另一家米粉店。

些许阳光从云层中撒下来,天越亮堂,赶场的人越多,每个从猫鱼桥巷尾走来的人,看到紧闭的店门,总会同刘四娃一样做些猜想,等脚跨出猫鱼桥,这些胡思乱想大抵就都散了。


(二)

赶场的人从水泥路面,从田埂上,从麦地里走来,三五成群,叽叽喳喳闲扯不停。派出所里办户籍的窗口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专管户籍的女警忙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而他的同事高风正在值班室里接待隔房亲戚的亲戚,一个三十出头却在县里开了两家蛋糕店的男人。

“这事不好办。”他掀起茶杯,朝水面上呼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男人忙着打开皮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这时值班室门被推开,一个民警走进来。

“人抓回来了。”

高风放下杯子,理了理袖口,对蛋糕店亲戚说:“老表,我这有事要办,你晚上来家里,我们屋头慢慢说。”那人心领神会点点头,和他一道走出办公室。

那人看到,在派出所院子里停了两辆警车,一些来办事的老百姓一个劲地往里瞅。高风过去将车门打开,四个拷上手铐的年轻人被推了下来。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抹了油的正是自家村上开副食店那女人的儿子张二铁。

“犯啥事了?”高风走到他面前时,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高风没理他,和其他民警径直朝审讯室走去。

在这个只有两万多人的小镇上,一旦有人被拷进来,谣言自然就生成,并盘旋在四方镇的上头,久久挥之不去。男人在其他人议论声中走出派出所,刚打开车门,忽然想起张二铁前几年因为赌博欠债被抓进去改造了几年。啥时候放出来的?他满肚子疑惑。后又想想,大概是自己太久没回老屋住了。

四人被带到审讯室后,个个都跟蔫了的黄瓜似的,低着头,不言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悔恨。能够被读出来的,顶多算是背时造孽,运气不好。

“说嘛,总共涉资好多钱?”

见无人理会,高风眼睛直瞪张二铁,怒气汹汹地吼道:“张老二,咋个嘛,前几年还没蹲够嗦!”

张二铁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立马收回恐惧的表情,露出一张二流子不正经的脸。“表叔!不,高警官。我们都是搞得耍的,哪里敢知法犯法嘛。”

“就是就是,警察叔叔,我们真的是搞得耍的。”张二铁旁边那个黄毛小子立马应和。

“再不老实点,你们晓得啥子后果!”

张二铁又垂下头,偷偷瞄了眼对方,见另外三人都没坦白的打算,灵机一动,哭鼻子丧脸朝高风和另一个民警哭诉:“警察同志,我说实话,那五万块钱是我借的。”

“表叔,你晓得我妈身体不好,厂头又挣不到啥子钱,我就跟他们三个借。再说,朋友间好久没聚了,就忍不住玩了几把,但我保证,绝对没有赌钱。”高风哼了两声,和同事间嘀咕了几句,然后走出了审讯室。

院子里还有几个人正在排队,有个女人推着婴儿车,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哼着儿歌。一群麻雀从围墙外的水冬瓜树上惊起,高风看到清平山顶正隐隐显出。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烟,却东翻西找没找到打火机,不知怎的,他心里怕得厉害。

和他一样感到害怕的还有宋常江。连夜驱车七小时,他终于将车子驶进了四方镇,当看到马尾河水从身边流过时,宋常江心里咯噔一下,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六七年没回来过。

宋常江初三毕业后考去了县城读书,成了他们那一届唯一一个上高中的人。他还记得,毕业典礼那天,全年级一百来号人都用复杂的目光审视自己,有的是羡慕,有的是记恨,还有的则是无关紧要,好似读书这回事压根与自己无关。

车子驶进场镇,镇上正逢场,自行车三轮车挤到一块,谁也不让谁。骂骂咧咧,大吵大闹,成了逢场时一道别样的风景。宋常江一边按喇叭,一边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在推销县里的产品,语调和话术与电视购物频道里的并无差别,他甚至可以凭借声音想象出主持人的样子。

车子磨磨蹭蹭往前开了两百来米,路过派出所门口时,他看到高风正站在院子里发呆,脸色不大好。他想起自己上次见到高风,正是六年前回来办户口迁移。那时候他刚大学毕业不久,托女友父亲的关系进了家公司,后来两人顺理成章结了婚,自己的户口就被迁到了贵阳。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贵阳,再也没回来过。再一次看到高风,宋常江心里五味杂陈,好像那些想被他极力忘记的事情,总能因为一个人或一件物品再一次被勾忆起。

高风站在院里透了口气,等审讯室门被打开后,他这才清醒过来,转身继续去办事。当然他也清楚,张二铁这小子吃硬不吃软,不动真格绝不会松口。

审讯了一个多小时,果然啥也问不出来。十点多,四人被警车拉到了县派出所,移交完毕回镇时,同行民警突然开口:“我记得张二铁上次是你抓的吧。”

高风摇下车窗,秋日桂花香气渗进车子里,他应了一声,想起上次抓他的情形。

六年前,三月十八圣母庙会刚过,派出所接到匿名举报,说在猫鱼桥茶馆里有人巨额赌博,现场还发生了打架斗殴。高风一接到电话,立马和同事洪杰赶到现场,但去的时候茶馆里除了几个喝茶玩长牌的老年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龟儿子,竟敢报假警。”洪杰刚从其他镇调来,不熟悉四方镇的情况,询问了打牌的大爷后,就准备回去。

高风叫住了他,两人往茶馆后房走去,正在洗茶杯的老板娘将装杯子的脸盆一踢,跑到两人跟前,紧张地说:“后面脏兮兮的,没啥好看的。”

洪杰白了她一眼,推开门就往里跨,脚还没跨进去,就听到有响动。高风紧握警棍,两人轻轻走进去,老板娘心提到了嗓子眼,假装咳嗽两声。她这一举动加深了高风的怀疑,两人一前一后在后院仔细查看。院子不大,有个沙子堆起的小山坡,坡上全是杂草。高风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围墙上插满了玻璃碎片,爬出去是不大可能,要是有人,肯定还藏在里面。两人分工明确,高风站在院子中间,洪杰走进卧室,一分钟后退了出来,然后换到厨房。结果门刚一推开,洪杰就注意到堆柴火那里有个人影。

“自己出来还是我拷你?”洪杰朝那人喊道。

张二铁不动声色地继续窝着,直到高风走进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才忍不住嚎出声,畏头畏尾站起来。

高风现在还记得洪杰当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刚成年就犯罪,我都不晓得是你的不幸还是你妈老汉的不幸。”

“这娃死性不改,苦了他妈了。”高风对同事说道。

车子行过向家湾,“现摘葡萄”广告牌到处都是。自打前几年开发乡村旅游,村里的人就开始搭大棚,种草莓,种葡萄,种西瓜,凡是能种的水果都种了个遍。但旅游经济没上去,本倒是赔了不少。高风家也是,老汉不听劝,投了好几万进去,草莓都烂地里了,也没几个游客来摘。

车子刚拐到派出所门口,他看到刘四娃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过来。


(三)

红灯跳转,徐茂驶出二环路。他瞟了一眼汽车仪表指示盘,燃油还剩两格。左前方是梁水井,是他父亲目前所在地。

他扭了扭脖子,颈椎有点疼痛。自打创业后,他已经很少运动。每天要不是在两个蛋糕店之间来回跑,就是开车送蛋糕拉物料。为了能够从另外两家大型连锁蛋糕店手中取得客户资源,每逢过节他就得上门去推销。有些小公司还比较和善,来时还给他端杯水。可遇到一些大型企业,像银行之类的,还没等他脚踩上阶梯,就被门口的保安赶走了。

车子与梁水井擦肩而过。他快速把父亲扔在了脑后。他开进一条小道,这是县职高后门的一条路,路面净是碎石块,穿过去就能直通老城区中心。在这条路上,他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撞到了一个老年电动车,一老一少正站在路边扯皮。放在以前,他定会马上拿出手机报警,可现在,他却毫无心思。

徐茂的心思早就被儿子勾走了。准确来说,是他买回来的孩子。

他和婆娘是经人介绍认识。那时候他刚训练回来,周围人见他到了适婚年龄,人又老实,纷纷上门当介绍人。徐茂结婚时,父亲神志还很清楚。他一个人种了两亩多地,还承包了一片鱼塘,身体硬朗得如同刚踏入而立之年的男人。

婚后,徐茂和婆娘在县里开了家小的蛋糕店,店面在汽车站附近,位置好,客流多。加上价格比其他店低,味道也好,很快名气就传了出去。不到三年,他便开了第二家。

生意上的顺利在某种程度上阻挡了家庭气运。算命的如是说。结婚两年,婆娘不见怀孕,他带着她去了县医院,后又去了市医院,做了多项检查,查出来是婆娘风湿导致的不孕不育。

“大不了不生了。”徐茂熬干最后一副中药,将残渣倒进下水道里,终于还是放弃了。谁曾想,那年冬天,家里的亲戚带来消息,说有个小姑娘未婚先孕,还被男朋友抛弃,正准备堕胎。两人像是见到了光亮,忙托人打听。

初次见面时,徐茂婆娘就打了退堂鼓,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让一个十九岁刚成年不久的姑娘就生育。她没有勇气摧毁她的未来。可她还未开口,那姑娘却先开了口。

“你们能出好多?”她化着淡妆,穿一件水洗蓝色牛仔外套,青春二字正刻在她的身上。

她淡定的语气让徐茂婆娘倒吸一口凉气,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出水芙蓉般的姑娘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但她知晓,他们都被孩子绑架了。

徐茂比了个五。姑娘端起咖啡没有回应。徐茂见状,又竖起两根手指头。她这才慢慢地放下杯子,微动嘴唇,说:“八万。怀孕期间的营养费以及生完孩子后的护理费用也要管。”

婆娘扯着他的衣角,试图让他算了。可徐茂沉思了一下,爽快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签个协议。孩子大了,你不能再要回去。”

协议就这么签了,孩子也就这么生下来了。算命的话飘飘然散了。一切看起来正朝着好的地方发展时,孩子的户口又成了问题。

要在城里上户如若没有领养手续是万万不行的,可在乡镇上不一样,稍有点关系,再费些钱,也就能成。只是中间仍旧有颇多曲折,徐茂等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了好时机。

今天高风的反应令徐茂很是开心,儿子户口解决了就能上学,以后成家立业都不是问题。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徐茂看见他却有种上辈子见过的错觉。车子开到蛋糕店门口时,店里两个服务员正头挨头说着话。

“啥事这么激动?”徐茂夹着包凑过去,打趣问道。

两人忙关了手机,脸色挥之不去震惊的神情。就在屏幕熄灭的瞬间,徐茂的脸上也同样是震惊的表情。

“茂哥,你回来的不是时候,闹热都没看成。”其中一个女店员边端面包边调侃道。

徐茂婆娘恰好从另一家店过来,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难受。什么时候生死也成了小事?她在心里暗暗生气,但转眼一想,自己也参与过生死抉择,生与死貌似确实变淡了变轻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她看到徐茂站在蛋糕台前发呆,拍了他一下。惊得徐茂差点把抹刀掉在地上。

他扬起嘴角,说:“应该成了。他喊我晚上去他屋头,但是……”

徐茂婆娘也看到了新闻,她从背后抱住丈夫,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缓缓开口说道:“过段时间再去吧,他们最近应该有得忙了。”

“也不知道哪个这么心狠,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她替钟守石感到不平,愤恨地咒骂。

徐茂将她拉开,看了眼时间,说:“好久没去爸那里了,我等会去看看他。”店里不断有客人来,徐茂婆娘进了后厨准备烘烤面包。

快到午饭时,徐茂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自家老二出生了,要定个蛋糕庆祝。徐茂一边恭贺他喜得贵子,一边想起自己的儿子,心里满是落寞与不甘。

未完待续……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6,723评论 6 481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8,485评论 2 38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2,998评论 0 344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5,323评论 1 279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4,355评论 5 374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9,079评论 1 28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389评论 3 400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7,019评论 0 259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3,519评论 1 30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971评论 2 325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8,100评论 1 333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738评论 4 324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9,293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289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517评论 1 262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5,547评论 2 354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834评论 2 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