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就如同那古老的预言一样,世界末日在那一天如期而来。

男人紧紧拉着女人的手拼命跑,躲过了裂开的大地,躲过了坠落的大楼,躲过了出轨的火车,也躲过了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女人对一直紧紧拉着自己手逃跑的男人十分放心,好像只要一直跟着眼前的男人,他们就能活下来一样。

这座城市除了最后几个仅剩的较高的建筑之外,其他地方全被海水淹没。水面到处是漂浮的树木,残骸,死尸。

男人紧紧拉着女人沿着楼梯爬到房顶,上面早就挤满了人,女人刚上来还没站稳,就被慌乱的人群挤了下去。

女人失足的瞬间,眼角流泪了,她知道自己死定了,没有尖叫,内心平静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默默闭上了双眼,等待自由落体的到来。

只不过这个时间好像有点长,长到女人在脑子里把自己一生都回忆了一遍,身体也没碰到海水。甚至女人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恶梦,女人小心翼翼缓缓睁开了眼。

耳边传来汹涌的涛声,女人低头,身下确实是泛滥的海水,自己的脚踝能感到浪花拍打墙壁激起的水花。

女人又抬头,那一幕她震惊了。她的爱人,那个男人紧紧拉着自己的右手,就好像之前逃跑时那样。男人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因为女人感到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在颤抖。

“千万别放手,我会拉你上来的。”

女人没有回答,左手捂住嘴巴,看着男人,点了点头。

突然男人的手臂晃动了一下,女人受到了惊吓,抬头一看,男人的大半个身子也被人群挤了出来。换句话说,如果他再不松手,她会连累他一起掉下去。

女人哭了,她大叫男人松手。

男人没有理会,死死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女人的脸颊湿润了,后来又有几滴血滴在女人的脸上,男人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还不放手?”女人哭泣。

“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爱人。”男人傻笑,手上了力气慢慢变弱了。

“对不起,我可能要抓不住你了。”虽然男人嘴上这样说,女人却明显感到男人比之前抓得更紧了。

“万能的上帝啊,佛祖啊,耶稣啊,不管什么神求你们显灵一次吧,哪怕就一次。”男人在自己被挤下去的前几秒拼命祈祷。

兴许真的有上帝,男人掉下去的瞬间,时间停止了,男人的手也没那么累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倒立的老头,或者说是因为自己掉下去的原因,那个老头才是倒立的。

“我听到了你的祈祷,现在的状况我也了解了,我这里有个选择题给你。救你的爱人,那么你还有最后几秒和你爱人在一起看世界毁灭,如果拯救世…”

“我选择救我的爱人。”男人打断老头没说完的话。

“你不后悔?”老头问。

“不后悔!”男人很坚决。

“好好享受你们仅剩的最后几秒吧。”老头说完就消失了。

然后,男人和女人在一瞬间就出现在另一座大楼的楼顶。水位线越来越高了,都没到脚跟了,身边都是慌乱尖叫的人群,只有男人一个人丝毫不紧张,他紧紧抱着女人,安慰着那颗受惊吓的灵魂,等待着世界终结的倒计时。

突然,女人一把推开男人。

男人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海水冲走了,然后就像某些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地球又一次得到了拯救。

“如果拯救世界,你会失去爱人,但是你将像英雄一样被世界拥护。”上帝在女人面前消失了。

这是男人没听到的话,也是女人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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