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和,黑夜稠重,风凉嗖嗖的,唐月下了晚自习,走出校门,打算搭公交车回家。她穿着校服,挎着一个大大的斜包,手摸索着包里的相框,轻轻抚摸以减轻心里的不安。以前她都是独自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可她今天改变了主意。
今天,她总隐隐觉得有人跟在她的身后,有一种暗暗的危险感。唐月生性就比其他小孩敏感,加上父母双双都是科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前也有过被人偷偷跟拍的经历,所以她总能察觉到环境的异常。
只是如今不同了,双亲离她而去,她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陈阳就坐在离唐月不远的后排,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他的家和唐月家很近,只是唐月很少坐公交回家,所以他们很少碰上。虽然他总是想不去注意唐月,可眼睛却一点也不听话,目光总是时不时飘过去,像被魔力吸引,搞得少年的心紧张兮兮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车子的最后一排,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他的左手好像受了伤,肿胀的不成样子,被白色绷带裹的严严实实的,阴鸷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唐月的一举一动。
公交车再过几站就到终点站了,车上的人越来越少。空荡荡的车厢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任何的动作,只有黑色的树影投影在车窗上无声地摇摆着。
车子摇晃几下,终于缓缓停下。唐月提起挎包下了车,神秘男人也悄悄起了身。他阴沉沉地盯着唐月毫无察觉的背影,被白色绷带缠住的左手背在身后轻轻转动着手腕。
唐月的冷汗顺着弯弯的眉梢滴落。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只是她开始还不确定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可越到终点站,那诡异的感觉就越浓厚,在下车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对上那可怕的双眼。她以为遇上了变态,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慌乱不已。
“嘿!唐月,这……这么巧啊,你也住在这?”
陈阳站在下车的地方有些紧张地冲唐月喊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还在急促的呼吸。
唐月听到这声呼唤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激动地回过头,尽量不去看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奇怪男人。
“陈阳你也在这啊,对了,上周我们一起补习,你的练习册好像落在我家里了,我们一起回家吧,我顺便拿给你。”
说着唐月就大步朝陈阳走过去,陈阳也注视着唐月和那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微微顿了一下,右手轻轻把口罩拉的更上了一些。可就在唐月经过他的那一瞬间,他伸出手大力地拽住了唐月的挎包,唐月大惊失色,险些摔倒。
“你干什么,放开!放开!”唐月吓得又踢又踹。
男人丝毫不理会她,只用力把唐月推到一边,从包里拿出那相框就准备离开。唐月激动地喊起来:“你放下,那是我爸妈给我的!放下!”想到父母,唐月的双眼都血红了。
“啊啊啊——”陈阳不知从哪个旮旯巷子里拿出把长柄扫帚,冲过来狠狠地打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的背影停住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陈阳,左手的绷带松开了,露出了一只完全不像人类的手,那手粗壮异常,青灰的皮肤,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和毛发,指甲尖尖长长的看起来锋利无比。他举起这可怖的大手向陈阳挥去,陈阳被这景象震惊了,竟然没反应过来躲避。这时唐月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咬向那男人拿着相框的右手,男人吃痛用力甩开唐月。
他的力气异常的大,结结实实把唐月摔在了水泥地上,相框同时脱手而去,碎在地上,一堆碎片之下,一张小小的黑色记忆卡摔落在相片之上。唐月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到头部一阵刺痛,迷迷糊糊的半晕过去。神秘人看到记忆卡眼前一亮,不再纠缠,捡起记忆卡,有轻功似的在房屋顶上跳跃穿行不久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陈阳难以置信地看着飞速发展的一幕幕,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唐月。
男人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一边用新的绷带缠绕左手,一边低低地说:
“拿到东西了,只可惜,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