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放了吧。”他这样讲到。
我知道,他只是在试探我。
大漠一路走来,他所捕获的凶残蛮人并不少,用这样一张铁笼关我这个手无寸铁身无怀艺的亡国公主,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他们松开了桎梏着我的木手镣,并把我从笼子里提了出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扔在满是黄沙的漠上。
中原人的力气原来这般大么?
怨不得父皇当年没有挡下刺向母后的中原剑,如今,他也依旧没能在中原剑保住自己。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看似无意的瞟了一眼离得不远的马车。
听闻里面坐的便是中原大胜军师,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父皇母后只得为黄土白骨;是他害我流离失所,沦为中原王的阶下囚。
窗帘忽然被一只大手撩起,我来不及调整表情,只得死盯着他,神色怨艾。
他意料中的淡然气煞了我,凭什么我万物皆失。而他名利加身?
“你走吧。”他开口,吐出的言语却叫我失了分寸。他若是真的放我走,我又何去何从?父皇死前并未将军符交予我,我也无力重新起兵,光复大蛮。他心思这般谋略,如今肯放我走,定然也是看出我只是一介蝼蚁凡人。我不愿走,至少在我看来,我孑然一身终不过一死。若能将这狗军师一并带走,也算奠了我大蛮,祭了我宗族。
我步履蹒跚的跟在车后,他不发言语。
我想他是知道我在他身后的,他不设防,我也乐的装傻。
随了一路,我早已筋疲力尽,口干舌燥。马车依然前行,我不敢停歇。
他没有去往皇宫复命,而是停在丞相府前。我不疑有他,在他现身下车之时一个闪身扑了上去。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念道:你且走好,下一世休要为皇族卖命。天旋地转,匕首已不在我袖中,我望着眼前单手楼我,而另一手拿着匕首,将它轻轻放在我手中的军师。只觉灰败。
他却手腕一转,将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腹部。“臣害您父母,公主要臣偿命也理所应当。”我不住地发抖,“你为何向我伏低?”他不语,只笑着看我。
良久,他递予我一串白玉手珠。我瞳孔一震,尘封数年的记忆顺着这串手珠涌入我的脑海。
我并非大蛮公主,而是十六年前大蛮洗劫中原时为讨好无女的大蛮王后而抱走的。这串白玉手珠,正是我的亲母在我小时亲手为我戴上的。年代久远,我竟才想起我骨子里流淌的是中原的血。
我掩面痛哭,而军师早已气若游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公主,臣不辱使命,接您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