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诗仙李白的悲苦
初读诗仙李白的诗,被他豪气冲霄,汪洋恣肆的诗才所感动,喜欢上他的诗酒人生。
读多了,读懂了,也就读出痛了,才明了诗仙李白的悲苦。
也许是儒家那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和“修齐治平”的价值取向,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读书人。
从古到今,读书考取功名才是读书人的正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视为读书人之终极追求。纵观几千年的历史,像阳明先生为做圣贤而读书的几乎是凤毛麟角。似乎天下学子皆为功名而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入庙堂不足以说明人生之辉煌。
诗人也许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能读懂他的诗,理解他的情,就会明白,他志不在为诗为文,而是一心想成就一番丰功伟绩,他并不想成为一代诗仙。
他的内心应该是悲苦的,那种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苦闷、激愤与悲凉。他临终时的“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的衷吟,将他死不瞑目的悲痛表现的淋漓尽致,每每读罢,都能感到诗人那凄怆愤懑,郁结难平的悲情。
可现实就是喜欢开玩笑,最后让他以诗仙、文豪名垂万古,攀上荣誉的巅峰。几千年来,他的诗为世人所喜爱,不知道他泉下有知,是否能得到些许安慰。
据史料记载,李白学习的范围十分广泛,“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从小便树立了建功立业,济苍生、安社稷的政治理想。他志在“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使寰区大家,海县清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他二十五岁怀抱“四方之志”,出蜀远游,满腔热血换来的是三十几年的漂泊生涯。
他希望自己“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渴望着登龙门,摄魏阙,据高位。可这些想法,最终只能成为他甜蜜的梦想,他一生中最高的官职是翰林待诏。
李白有过两次从政的经历,第一次是天宝元年秋,他受玉真公主和道士吴筠的举荐,成为了一名翰林院供奉。
收到入京消息的他应该是很兴奋很高兴的,从他“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诗句,不难看出,此时的他可谓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他应该是抱着成为帝王之师,画经纶策的夙愿去的,结果得了个闲差,成了他自己都看不上的文学弄臣。
可想而知,这与他的宏伟抱负差了十万八千里,加上他那放纵不羁的性格与诗人的浪漫主义气质,这种官他是当不长久的,正如他在诗中所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在朝仅仅一年八个月,他就上疏请归了。
这段朝堂生涯,并没有影响他那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激情。
在天宝十四年冬,他第二次从政,成为永王的幕佐,因永王兵败,他从政不足三个月。因此次从政,他被糊里糊涂地卷入了最高统治层的皇权斗争,险些送了性命。
就算如此,在他六十一岁时仍然想重抵政坛,在听说太尉李光弼讨伐叛将时,他又投书军中,后因病未偿所愿。
三十几年,他都未能实现他的政治抱负,不是他无才,也不是他无能,比他差很远而稳登仕途的人,比比皆是,为何他却难入庙堂?因为那些人愿意深深依附于政治权势,愿意屈从于习惯势力。而他那“不屈已,不干人”的独立人格,是如何会甘心泯灭自己的个性?不,他不愿意。所以,他是不可能寄身于这官场。
也许正因为际遇的颠折和灵魂的煎熬让他最成为了一个伟大的诗人。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们的诗仙肯降志辱身,随俗俯仰,与世浮沉,是完全可以做个富于文誉的高官的,那这世间就会少了诗仙,将是文坛的一大损失。
几千年的封建王朝,高官多如牛毛,谁还会记得某某高官,少一个多一个没有谁会在意。可历经千年的诗词文化,经历岁月的风霜而历久弥香,成为文坛瑰宝,而诗仙李白,真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子”。
我想,当那稚嫩的童音和字正腔圆的读诗声,还有那抑扬顿挫、苍老而沙哑的教诗声,在华夏大地响彻千年之久时,诗人的悲苦也许会随着这朗朗地读诗声而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