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末跟老公回老家,路过家乡小县城的政府大楼,我感慨地说道:“在这个十八线小县城,这座大楼里的人也算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了吧。”老公接着说:“他有个高中同学的父母都在这座大楼里上班。”后面我又继续追问,得知他的这个同学成绩一般,高考后读了个三本院校,毕业后嫁了个富二代,属于典型的官商联姻,有钱也有权,在这个小县城基本可以一路绿灯,生活无比滋润。我羡慕地说道:“我们奋斗了将近三十年才到达她出生时的起点。”
老公说:“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阶层固化很严重,起点高的话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奋斗,如果再稍微奋斗一下,就会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为下一代提供一个高起点,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听到这番话我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离开家乡,一个人从农村辗转各城市之间求学打拼一路走来的辛酸和无奈,阶层固化对于底层社会的人来说,是拼尽全力还不一定有1%的可能。
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高赞回答:“这个社会的阶层壁垒,比你想象的更难打破,读书的时候认为只要成绩好前途就是光明的,但当你踏入社会以后,才知道贫富差距有多大,才知道你们努力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得到别人毕业时从父母手里拿到的东西。”一切只能靠自己去奋斗,出身普通的大多数人想必对这种无力感都深有体会。
还记得前几年网上有篇很火的文章《我奋斗了十八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不同背景的人在社会转型和阶层跨越中所面临的各种阶级固化带来的不平等在这个看似平和的世界里根深蒂固,有些人一出生或许就注定了处在哪个阶层,有些人轻而易举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得到另些人奋斗一辈子才得到的东西。阶层的跨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悲壮的激情。然而更悲剧的是,即便奋斗了十八年之后,学位、薪水等看起来好像没有差别,但体现在家庭环境上,体现在血液里,体现在观念里的影响还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就是阶层差异带来的眼界、思想的局限。
还在大学时就读过科幻作家郝景芳所写的《北京折叠》,这本书深刻地揭示了阶层固化所带来的的不平等,郝景芳也是凭此获得了第74届雨果奖最佳中短篇小说奖,成为在刘慈欣的《三体》之后,中国作家第二次获得这一全球科幻界最高奖项。书中把北京的不同阶层想象成了三个空间,分别比喻上层阶级、中产阶级和底层阶级,大多数人只能生活在自己的空间,很难跨越与生俱来的阶层局限。上层社会的人操控规则,中产阶级高节奏工作维持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而底层社会的的穷人,在资源分配时,处于最不平等的地位,面对生活只剩下无奈和徒劳。当时对书中所体现的阶层固化愤慨不已,也多次抱怨过命运的不公。毕业以后这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更是深刻地体会了阶层固化带给我无法突破的屏障。但当再次翻开这本书时,心态却成熟了很多,也有了很多新的认识,面对生活中的无奈也更加坦然了。
我们很多人都有着游走于三个空间的经历,向上看时,一定会存在着羡慕,也会有嫉妒,也会有恨,但这些不应该是主流,更多的是应是去思考如何通过自己的奋斗,努力出人头地,力争到上一个空间;由上向下看时,一定会存在着鄙视、歧视,但这些也不应该是主流,更多的应该是同情、帮助与支持。正如罗兰罗兰所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在这个时代,我们每个人仍然有很多付出努力就会成功的机会,不同的空间也并不是没有跨越的可能,就像小说里的人物老葛,通过努力从第三空间踏进了第一空间。一代人的梦想或许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实现,一点点的弥补差距,并为之付出努力,才能让生命更加有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