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燥热终于等来了淋漓的大雨。天色渐晚,空气中混着不属于夏季的清冷气息。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年,人生已经开启了新篇章,再去回忆那段日子,可供记录的东西着实不多了,那般心境大概一生也唯有一次。
高考,千军万马独木过
我在高考前夕常是班里吊车尾,让你失望了,一直到高考结束我都没有逆袭考上清华北大。但是最后分数线超了一本,于自己于父母都是交代。高考前,我常问身边的人,我们这样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失败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尝到成功滋味的自我怀疑。
我同桌说,除了读书,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班所有人都是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没有人有抛下高考的洒脱,也没有人有除了高考以外之外的路(例如保送)。这些凝聚成了一股班里的向心力,我想这也是支撑着我从独木桥走过来的最大的环境因素。
高考决定了你在18岁后遇到的人,看到的世界。不排除有些人起点就很高,但对于我们这些平常人家的孩子,这是再公平不过的方式了。
我至今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虽然我不认为高考是一场豪赌,人生总不会只有这样一个转折点的。但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无以论高考,诚然,你这一生会遇到很多机遇,但试问,你总期待下一个机遇,你能抓到的机遇又会是哪一个?
唯有不辜负当下,安能前行。
我是那种,你告诉我不能,我一定要证明我能的人。
在高考前我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高二到高三的暑假,我视力急速下降,左眼已经有半边看不清楚东西了。我以为自己复习会考太累就没有重视,直到拖到会考结束才去检查被告知是视网膜脱落。我必须通过手术治疗才能保留仅留的视力,手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不让眼球萎缩。
医助说的非常可怕,当时对这种病症一无所知的我和母上大人反正都被吓哭了,母上大人是处于愧疚(因为医生说先天质量不好占大部分因素),我是因为害怕做手术。术后恢复得很好,住了两个礼拜,在家里躺了两个月我就心急火燎地去上学了。
我妈说,她从来没见我上学那么积极。
当时学校暑假里是有补课的,等于说,我落下了两个月的课程,而且手术后的我不能用眼过度。我心里的OS是:
在高三学子面前说什么手术后不能用眼过度啊喂,我两个月的课程还要补回来呢。
本来就吊车尾了,这样的情况无异于雪上加霜。当时我就捡起了高一的一个念头:去艺考。
艺考不失为一条捷径。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当时是一心想考到上海的某所高校的,但是当时的成绩状态确实离那所高校越来越远了。但是那所学校对通过省统考的艺考生降低门槛,而且我对那个艺术类专业中意很久了。在班主任和我的拉扯战里,我们双方做出妥协,她不希望我顾此失彼。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不参加艺考培训,但是可以去参加省统考。其实班上还是有几个同学有这个意向的,但是最终去考试的只有我一个。
我当时跟班主任说:
反正也考不上一本了。
现在想来这句话充满了置气的稚嫩。当时并没有跟班主任说我心里真正打算去的上海的那所学校,而是说了南方的一所有名的艺术类院校想敷衍一下班主任让她放我去省统考。她说:
你以为XX学校那么好考?
我当时就想着,你越觉得我考不上,我越要考。
高考结果也有点啼笑皆非,因为分数不够还是错过了那所上海的学校,但是却去了当时赌气说的艺术类院校读了非艺术类的专业。
最后给班主任回复学校专业去向和高考分数的时候,心里却觉得很惆怅。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你会因为你的一个念头就走了和别人不同的路,但最终,殊途同归。
但做出那个决定,走了不一样的路,我不悔,因为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高考结束后看到艺人王凯的访谈,那个访谈有一个意义深刻的标题: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回响总是在念念不忘之后的。每个人成功前的潜伏期的时长都未定,就像有些实力派男演员,直到是30-50岁之间才迎来事业的高峰。前方是梦想,羁绊着的你的是生活和责任。彼岸尚远,此岸尚有人要渡。不是你知道成功所以你坚持,不是你知道这条路是正确的你在走,生活是摸着石头过河,能判断的只有过去。因而在这样大雾坚持行进的你才显得如此难能可贵,你走过的每一步路才像镀了金一样熠熠生辉。
班主任跟我们说,高考成了她的梦魇。而我在结束了高考的这一年里,都未曾梦到高考。因为尽力了,所以放下了,最后遗忘了。
最后那天,没有喧闹,只有安静地离场
看过很多关于高考的电影,最后那个撕试卷,扔试卷的纷纷扬扬的镜头,我以为会有,但是没有。
大家都表现得太过平静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倦了。一个接一个的人把试卷课本扔到那个像黑洞一样的空教室。矫情地说,那个空教室真的埋葬了关于高考的一切。
没有喧闹,就那样默默地搬空自己的课桌,像把自己掏空,像把自己碾碎,疼痛却又期待新生。时光就在那一瞬间以不可挽回的态势老去,而我们也结束了人生只有一次的,大家称之为高考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