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读经

一字一句读《论语》，第45天

原文阅读：

3.13 王孙贾（gǔ）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译文讲解：

王孙贾问道：与其讨好房屋西南方位的奥神，宁可讨好灶君司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孔子回答道：根本没有这回事，如果得罪了上天，没有哪个地方是可以祷告祈求的。

启发思考：

        孔子侍奉过卫灵公。王孙贾是卫灵公的大臣。此章大概是记孔子事卫灵公（公元前495年-前493年）前后的事。

        古代祭五祀，户、灶、门、行、中霤（liù），都是迎尸于奥，奥为室主，比灶尊贵，但可能没有实际权力，不如灶神与人关系亲近，管的是做饭的事，更实用。

        “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大概是当时的成语，意思跟现在常说的“县官不如现管”差不多，与其给顶头上司拍马，不如给直接管事的烧香。

        王孙贾说的“奥”是谁，“灶”是谁，前人有各种猜测。有的解释说，王孙贾是暗示孔子想在卫国混，与其去求卫灵公，还不如去求能左右卫灵公的南子。卫灵公跟南子，一个比作奥，一个比作灶。南子是卫灵公特别宠爱的女人，后面还会提到。

        重要的是，孔子的态度很明确，他不管“奥”是谁、“灶”是谁，反正绝不会做违背天理人道的事情。因为如果做了这样的事情，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求谁也没用。

        先搁置一下个人道德评价标准，我们可以看出，“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和“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从不同的层面反映出两种不同的价值观认知和两种人生态度。前者反映的是如何做事更有效，后者反映的是要做什么样的事，或说要做什么样的人。粗略地类比，可以联想到，前者的核心是“正确地做事”，后者“做正确的事”，进而“做正确的人”。

        如果让你在三者之间做选择和排序的话，理想状态下，最好是三者兼得；如果做不到的情况下，估计很多人的答案是以”做正确的人”优于“做正确的事”，“做正确的事”优于“正确地做事”。

        当然，真正遇到生活具体情境中的选择，或许很多人并不容易辨别得清楚。古希腊的神话有这样的一个故事，普洛克路斯忒斯（也作达玛斯忒斯）是海神波塞冬的儿子，他开了一家专门拦截行人的黑店，里面有一张著名的铁床。当旅客投宿的时候，他会把高个子的人的腿锯掉，让人跟床一样长，或者用蛮力把矮个子抻成和床一样长。

      看似“荒唐可笑”的做法，在生活中并不少见，我们很容易把某些标准当做唯一正确的真理标准来衡量其他人和事。很多“真理在握，原则在身”的人常常会犯普洛克路斯忒斯的错误：面对丰富的世界，始终以一种可笑或不当的方式维护自己所谓的“正确性”。

          对王孙贾而言，“媚于奥”是用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但在孔子来看，不能“获罪于天”是“正确性”的原则。所以，秉持什么样的价值观是决定一个人会做什么的根本，我们所做的一切选择，既需要做出对“正确性”的判断，还需要有对“正确性”的觉察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