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敏的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微视频，是淡淡晨雾中河边布谷的清鸣，她说，听了一早上四声杜鹃。

  丽敏是自然之子，她发的朋友圈我看到了一般会秒赞，便回复：我们小时候叫这种鸟“光棍儿打醋”。醋不常吃，也就不常写，以致于老年痴呆犯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这个字怎么写。

    知道丽敏是很早时候了，博客时代便关注她，后来微信时代到来，忘了在哪个群里翻找到从不吭声的她，加了微信。

    还有一个秒赞她微信的是青青姐。 “植物”人总是惺惺相惜。

    四声杜鹃是不是我们常常说的布谷鸟呢？百度了一下，才明白自己犯了概念性错误：布谷鸟只是杜鹃的一种，四声杜鹃也是。布谷鸟叫二声杜鹃，又叫大杜鹃、子规、杜宇。它发声只有“布谷”两个音节，一声和四声。一岁的小又又从外面一进院子，常常仰着头朝着银杏树梢学布谷鸟叫。这时院子里银杏树上又响起了布谷鸟叫，低沉一些，是三声：布谷——谷。第一声“谷”声音拉长,第二声“谷”是重音，重而短促，有些倔。这应该是三声杜鹃了。而小时候在阳光下吱吱拔节的青麦田边听到的“布谷布谷”，则是四声的，婉转悠扬地响在村庄上空，似四月的雨水般清亮，给乡村带来无限温暖的春意与生机，我们常叫它“光棍儿打醋”。有的地方也叫：“光棍好苦”。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小时候只感觉有趣儿，并不去多想。大约光棍儿一个人过的日子寡淡，看不到日子里的甜蜜幸福，心里只剩下了酸楚。也只是猜想，其实也未必。

  四声杜鹃在空中鸣叫的时候，故乡晴明的天光里会响起孩子们的谣曲，一问一答形式：光棍儿打醋，你在哪路？我在这路。吃了啥饭？面条浇醋。叫我喝碗，喝了再做（zhu）。

    我不是一个细心的人，竟沒有注意到杜鹃鸟的叫声有所不同，以为它们是随意的鸣叫,像一些人见风使舵或朝令夕改，却不知道这两个或三个、四个音节是不同的鸟类发出的，它们会一直坚持一个音调，从小喊叫到啼血，到老。

    一个深冬的夜晚，和一个远方的朋友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说话，另一端忽然说听到了布谷的叫声。寒冬，深夜，北方的寒夜哪里会有布谷的叫声呢？那一声杜鹃的啼鸣，应该是响在远人的心里吧。

2021.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