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两年前,我被确诊为患有间歇性抑郁症,我经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我开始害怕睡觉,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可是我更不愿醒着去面对那些我厌恶至极的事。
三个月前,整天争吵不断的父母终于结束了他们支离破碎的婚姻,母亲很快收拾东西从家里搬了出去,看着既潇洒又决绝,决绝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家就不再有家的样子,父亲整日忙着应酬,而母亲则还以歇斯底里的抱怨。父亲说他每天辛辛苦苦的都是为了这个家,而母亲则说,男人都只知道为自己找借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笑的是,当初爱的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说要相信爱情的是他们,现在抛弃爱情,走的义无反顾的也是他们。
这个家,终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02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他叫阿严,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他,我知道他所有的习惯,他喜欢吃学校门口小吃街的鸭血粉丝,然后放很多很多的辣,我也是,他喜欢收养流浪狗,我也喜欢,我们是那么的相似,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会和他走到最后,只是后来他真的走了,唯独留下了我。
他说“念慈,有时候相似的两个人不一定最合适,你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而我还要无条件的去迁就你,我真的累了,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走的那天,我去车站送了他,临走的时候请他吃了一份鸭血粉丝,依旧放了很多很多的辣,可是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原来辣椒放多了真的会让人辣的泪流满面的。
母亲曾对我说,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的接受他,爱他的一切,可是后来她离婚了,而我那么的喜欢他,也不过是空荡荡的结局。
“念慈,你别这样,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不用了,一路顺风,再见!”
然后,再也不见。
03
我依旧喜欢吃小吃街的鸭血粉丝,依旧喜欢放很多很多的辣。店里的老板娘常常笑话我说,小姑娘,我们家辣椒很辣的,放这么多,不怕脸上长痘啊!
我辣的鼻子嗡嗡的说,没事,丑惯了。
“谁说的,挺好看一小姑娘,只可惜眼神不好!”
我经常会在这家店里见到他,他是邻对面的咖啡店的老板,听说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后来就退学开了一家咖啡店,生意还不错,不过顾客大多数都是女生,可能都是冲着他这张脸去的,只是我没想到,像他这种有颜有故事的人也喜欢吃鸭血粉丝。
只不过他不吃辣,而我无辣不欢,我们是两个极端,所以刚开始我觉得我和他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我们都只是这家店里的客人,仅此而已。
04
只是从那天起,我会和那些女生一样下意识的走进那家咖啡店,点一杯焦糖拿铁,不做别的,就只是静静的在那坐一下午,有时候也会盯着他出神。他的手指很纤长,侧颜很好看,磨的咖啡也很好喝,这些都是我之前不曾注意到的。
有时候我也会在吃鸭血粉丝时试着不放辣,竟然觉得也不是想象中的难以接受。或许辣和不辣仅仅只是两种味道,习惯了就好。
之后因为期末考试的关系,我很少再来这条小吃街,吃饭也是在食堂随便对付对付,当我一个星期后再来这条小吃街时,发现咖啡店关门了,而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店里吃饭,然后点一份不放辣的鸭血粉丝,无意间听鸭血粉丝店的老板娘说他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来了,好像他妈妈在老家给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让他回老家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失落,这种感觉就像父母刚离婚时的那种无所适从,就像两年前阿严离开时的那种压抑,就好像是失恋了一样,可是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两天后,我怀着莫大的决心往咖啡店的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我的详细的自我介绍,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而我希望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知道我。
可是直到期末放假我都没有见到他。
放假没几天就过年了,除夕那天,爸妈打电话给我,问我要到谁那过年,“我谁那都不去”,这是我对他们说过的最决断的一句话,可是却像抽掉了灵魂,他们总是让我左右为难,就像当初离婚时问我要跟谁一样。
我觉得除夕夜一个人出来在街上游荡的可能只有我了,当我不知不觉的走到小吃街时,发现除了鸭血粉丝店之外的大多数店铺都关门了,那间咖啡店也一样。
我站在门口轻轻地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像是对我自己,又或者是对他。只是当我转身要往鸭血粉丝店走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一模一样的新年快乐,而那个人就站在我身后微笑着看着我,当时鼻子竟有点酸酸的。
“喂,傻姑娘,我请你吃鸭血粉丝怎么样?”
“好呀,那我不要辣。”
“你不是无辣不欢的吗?”
“因为,从现在起,我想试着不要辣!”
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咖啡店早就改了名字,恰巧是我的小名。
后来,我梦到医生说我的病好了,我梦到爸妈说他们发现最终还是放不下对方,他们准备复婚了。
后来,我好像又恋爱了!
尽管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