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缝草(小说连载二)[原创]文/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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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瘦马的初恋

        在那个年代,在很多少女的眼里,他是个英俊的男孩,剑眉,大眼,直鼻梁,厚唇突结,有棱有角,轮廓分明,整个脸蛋的组合都是那样的完美。

        他是个文艺小青年,从小学开始,受到大哥的影响,他迷恋上了文学,做着作家的梦。在那个烟火与诗情迸发的年代,在很多青少年心中,文学殿堂像星空一般,瑰丽而又神秘。他和很多少年一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完全沉迷于海子浪漫和灵性的文字中。他很讨厌“勾三股四弦五”,也讨厌背诵钾钙镁磷锌的元素周期表,他的书包被汪国真,席慕蓉,戴望舒等知名诗人抢占。他丟掉所有的学科,专注着写作。

        有一天夜里,窗外下着雪,屋里就像一个冷库。忽然间,躺在床上的他灵感大发,从床上一跃而起,披了件外衣,在黑里摸索着,寻找火柴去点亮油灯,可是,摸索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一根火柴,没办法,他顾不上打扰别人,硬是把同住一楼的隔壁邻居叫醒,找到火柴,点亮油灯,完成写作。从那一次开始,火柴成了他的命根子,随时随地都揣在他身上。

        那时,他父亲虽有工作,但也只是小学文化,根本就不知道偏科的危害性,对他偏科的倾向完全蒙在鼓里,还为他孜孜不倦的学习而暗自欣喜,逢人便夸。直到今天,他内心里是有些埋怨父亲,倘若父亲对他的学习多一点关注,管教不要那么松散,那么,凭他的智商是不会名落孙山的,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那时,他是骄傲的,他骄傲到他的作文,语文老师都没办法批改,更不用说指导了。没办法,语文老师只好把自己的好友,一个在报社当编辑的朋友介绍给他。

        那时,他身边有许多女孩,她们醉心于他的诗里,她们追逐着他,像一只只蝴蝶。而他寻找着雨巷中的丁香姑娘,寻找着丁香的味道。

        在中学时期,其实这个丁香姑娘就出现了。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被她那纯洁得象芙蓉一般的脸蛋上吸引了,他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寻的丁香姑娘。

      见到她的那天,是他和他的老师樊老师去初二(一)班上晚自习。那天,初二(一)班的张老师去城里了,让樊老师帮她招呼一下晚自习,刚好,那一天他和樊老师同住,所以就和樊老师一起去上晚自习了。

      走进教室,一个美丽的影像跳进他的眼里。她扎着一个马尾,整齐的流海下面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嵌在白白净净的脸庞上。于是,他专注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一笑一频都撩拨着他的心窝。

      下了自习,回到樊老师的宿舍,他揪着老师询问:樊老师,坐在第一排扎着马尾巴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叫梅琳,怎么会问她呢?”樊老师问道。他的脸顿时胀得通红,象下蛋母鸡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爸爸也是老师,和我很熟,我原来和她爸在她家那个村校一起教书。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我给你介绍。”樊老师打趣的说。这一说,就让他春心荡漾,整夜难眠。

      他开始了对她的追求,他的追求带着初春的羞涩。而她始终象一个冰美人,每一天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她。

      她家住乡下,离镇上有七八里路,她来回走的路就在他住的窗前,虽远犹近。他每天清晨就醒来,早早的冼好脸,找好书包,然后,两只眼睛挂在窗玻璃上,眺望着远处的小路上,等待她的出现。当她出现在小路上时,他赶紧背上书包,带着狂热的心追上去,尾随着她,却又不敢让她发现。每当放学的时候,他老早就站在操场上候着,等待她走出教室,她走到哪里就跟在哪里,仿佛跟着她,她就是他的了。他一直要跟随她,走到他窗前的小路上,目送她远去,消失在小路上。

      他简单的认为这就是爱,他每天都坚持着,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她却不知道这一切。直到有一天,他写的情书传到她的手中,她才知道了一切,她感动了,她接受了他。然而,在他和她之间,也许是在那个封闭的年代,他们的往来都在来往的情书里。他们没有约会,两个人不期而遇,两个人都红着脸,说不出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他们所谓的爱情生活在情书里,见不着日月晨辰,见不着风花雪月。

      后来,她考上了外省的中专学校,而他名落孙山。开学,她悄悄的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她没能和他告別。

      他想着她,在繁星闪耀的夜晚,在梧桐树下,他会抚弄着吉他,弹唱着情歌。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信,他不知道他和她有没有结果。

她考上学校,意味着她以后就吃上了皇粮。他知道,他要考上学校已经很难了,这意味着他将失去她。他像在一个黑暗的窄巷里,似乎在巷子的尽头还有一丝亮光。因为他是非农户口,吃着国家供应的粮食。他拥有购料证,他拥有参军回来参加工作的机会,也就是说,他还有拥有她的机会。

      他没选择复读,他选择了打工,一边打工,一边等待着参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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