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赵裴裴服个软,给端侯个台阶下。赵裴裴想起自己在古装剧里看到的,于是挤出几滴鳄鱼眼泪,“父亲大人!”
端侯显被吓了一跳:“皇后这是作甚?”
赵裴裴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儿身为皇后,却与皇帝不和。位处中宫,却不能管教嫔御,叫黔姬擅房专宠……”
赵裴裴还要说下去,却被一双绿豆小眼滴溜溜转的端侯打断,“所以皇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赵裴裴愣了一下,又被青莲捅了一捅,这才道:“女儿会和皇帝相敬如宾,再不闹出事来。”
端侯嘿嘿一笑:“相敬如宾?我去他个相敬如宾。”
赵裴裴露出一脸疑惑。端侯看她这表情,才满意地慢悠悠继续道:“相敬如宾,那夫妻之间可是和宾客一样。可夫妻之间能这样吗?”
他自问自答:“不能!得像我和你娘,我和你娘虽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正经事上,我们还是很明智的。”
“就像裴裴你的名字,知道为什么你叫裴裴吗?”
赵裴裴偷偷翻眼白:“难不成我娘姓裴?”
“你看.”端侯一脸舒适,“以她之姓,冠你之名。多么浪漫而深沉的爱啊!”
“所以这就是我在家塾里被人叫了十年的‘赵赔赔’的原因?”赵裴裴嘟囔着。
“咳咳,好了。”端侯清清嗓子,“所以说你要和皇帝伉俪情深,早早儿让我抱上外孙儿。”
赵裴裴作为前世的大龄剩女,说到这些也没个脸红。
她仔细地再三回想了想皇帝今早的抗拒,呵呵笑道:“父亲大人,我看这有点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端侯显是受到了刺激,“你与皇帝本是骨肉至亲,亲上加亲怎么了?”
“亲上加亲生下来的娃子可是不健康的。”赵裴裴继续嘟嘟囔囔。
“我呸!”端侯一个暴起,狠狠敲了敲赵裴裴的脑袋,“既有赵家血脉和皇室血统的小皇子,将是大魏江山最合法最高贵的继承人!”
“爹爹答应你,只要你生出皇子来,”端侯凑近了轻声说,“爹爹就废了这不听话的皇帝,立我的外孙为皇帝。届时……”
端侯伸出两只手的各一手指,互相碰了碰头:“届时你便是垂帘太后,自可与那平南王双宿双飞……”
“当了太后,是不是可以养许多许多面首啊?”赵裴裴用轻了再轻的声音问道。
“那是当然。”端侯愈发眉飞色舞,“我的太后,你爱养多少是多少,就像养个猫儿狗儿的没两样。”
赵裴裴很兴奋,只差没和父亲歃血为盟:“父亲放心,女儿一定多加留意。”
“明日原是你的寿辰,那小皇帝却作怪。”端侯与女儿通了气儿,说话也就随意起来,“把选秀日子提到明天,秀女之中,你可得稍加留意,切不可叫那些个小妖精狐媚惑主,再出个黔姬来。”
次日,赵裴裴起了个大早。这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站在庭院空旷的角落里也可以看见无比晴好的天空,蓝幽幽的似一汪上好的翡翠,一丝云彩也无。
她乘着凤辇,慢悠悠晃到含温室去,含温室,是皇帝的寝宫。
“皇上?”她试探着问道。
里头的内侍吓得拔腿就想往殿里告状去,却被赵裴裴拉住,“可是黔姬在里头?”
内侍疯狂点头,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小皇帝当做皇后的细作。
内殿里焚着龙涎香,幽幽的,即使此刻窗户四合,殿堂里犹是清朗别致的。
赵裴裴眼尖,一眼看出沉沉睡去的小皇帝臂弯里靠着的女人正挑衅般的看着自己,
赵裴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欲要往黔姬白嫩嫩的脸上掐去。
黔姬又改作梨花带雨状。一双猫儿眼似的美目有意无意地撇上赵裴裴几下。
赵裴裴暗叫不好,叫黔姬那样哭下去,迟早得把皇帝吵醒。
赵裴裴一手捂住黔姬的嘴,一手如有神力般的将她从床上扯下来。
“大胆贱婢!”赵裴裴骂道,“你个小小的姬,竟敢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
“臣妾不敢。”黔姬知晓此刻无人能帮自己,自己的侍女也都在殿外,于是伏低做小,“臣妾万万不敢。”
赵裴裴挑起黔姬的下巴,嘴上是一派乱骂,心里却暗暗吃惊于她的美貌。一张精致细美的瓜子脸,双眸大而明亮,鼻似秋水琼瑶,樱唇不点自红,端的是雪肤花颜。自赵裴裴穿越而来,一向只闻得黔姬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赵裴裴此刻只是自惭形秽,倒起了“尹邢避面”的心思。
“罢了罢了。”赵裴裴见将她晾在这里也无甚趣味,“你且先跪安吧。”
赵裴裴用作为一个妻子的满腹柔情去看沉睡中的小皇帝,虽然不想承认,但小皇帝是真生了一副好皮囊。眉眼俊朗,鼻子高挺,嘴唇薄薄。是谁说的薄唇总多负心郎?
“皇上何时会醒啊?”赵裴裴问道。
那侍女怯怯道:“皇上平日里,都是早早起了的……”
好家伙,这是故意躲着她呢,赵裴裴似乎都能看见小皇帝嘴角勾起的嘲弄的笑。
赵裴裴眼珠子一转,顿时便有了主意。她对着身旁随侍的青莲道:“黔姬狐媚偏能惑主,现赐她鸩酒一杯,白绫三丈,匕首一把,命她择一自裁,以慰宗庙社稷。”
“我看谁敢?”小皇帝腾地翻身坐起。
赵裴裴憋住笑:“皇上醒啦。”
小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他无限眷恋地看着暖烘烘的床,却被赵裴裴从床上拖起来,“陛下,选妃是大事,您如何能缺席?”
谢诀咧了咧嘴,讽刺道:“皇后倒是贤淑。”
赵裴裴听见这话,自是乐不可支,还朝小皇帝福了一福。“苍天,皇帝可算是头脑清明了!”
谢诀嘴角呈抽搐状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皇帝清醒了,我这就下凤旨将那黔姬送到长信宫坐冷板凳去。”赵裴裴轻快道,话语中满满的是幸灾乐祸。
“不可!”小皇帝叫道。
“这……”赵裴裴以扇覆面,“皇上刚刚不是说臣妾贤良么?”
谢诀表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赵裴裴拍拍扇子,作大度状:“臣妾知道,皇上可不是汉成帝,又怎会叫黔姬秋扇见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