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十七）心自彷徨
十八、 执着如渊
柳玉倒了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说道：“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还在胡思乱想的贾士强，突然被柳玉的声音打断，抬头一看，柳玉正直盯盯地看着他。
贾士强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眼前的现实中，他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随声答应着，连连说了几个“谢谢”。
柳玉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她并不知道思维极度跳跃，喜欢胡思乱想的贾士强，在见到她的时候，脑海里己经浮想联翩了：从撕裂的毛衣联想到破碎的初恋，由眼前人的温婉高洁又联想到冷月清烙在他心间的冰清冷艳，如此种种……
她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客气？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问，让贾士强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拿在手上的毛衣。
突然，他有点后悔来找柳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柳玉，总是感觉和想像的不大一样，更让他有压力的是，只要一见到柳玉，冷月清的影像就会跳跃到脑海里上下翻腾，弄得他焦躁不安。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柳玉何等聪明，看了一眼毛衣，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她也没再多问，“噢”了一声，就把毛衣接了过来。
此刻，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将柳玉笼罩在一团靓丽的光晕里，贾士强坐在她的身旁，感受着她青春勃发的身体散发出的奇妙气息，看着她白嫩纤细的手指飘移游走在黑色的毛衣上，那发育良好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撩动着他的心一上一下。
贾士强有些心猿意马，思绪乱飞，慌忙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校园内阳光明媚，天高云淡，不远处角落里一对男女正在卿卿我我，一个念头又从脑海中跳了出来：此刻，千里之外的冷月清在做什么呢？也在像他想她一样的在想着他吗？还是在呆呆地望着某个男生？或是在校园的林荫路上与谁徘徊？抑或在某个角落里和谁卿卿我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快乐的感觉了，或许可以说从他和冷月清分开的那天开始，快乐就离他远去了。
他苦笑了一声，随口咕哝出一句什么。
柳玉全身心地专注在毛衣上，并没有注意到贾士强的变化和嘀咕。
她只是从贾士强失落的神态中，感觉到这件毛衣对他的重要性。
被同学们抢饭的饥饿力量所撕扯的毛衣，毛线已经完全断裂，柳玉尝试了几种办法也没能马上缝补上。
她似乎有些愧疚，像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姑娘，脸涨得通红，鼻尖上渗出了微小的汗珠，无助地望着贾士强。
贾士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安慰一下她。
这本来也不关她的事，是自己来找她帮忙修补的，如今似乎是在为难她了。
现在，看到柳玉的样子，贾士强心里生出无限愧疚，连说几个“对不起。”
柳玉听他这么说，脸胀得更红了，两个人在毛衣上拉扯谦让了几下，无意间贾士强触碰到柳玉的手，依然是凉凉的，和那天在雪中的感觉一样。
一想到那天的雪中情景，他也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
柳玉似乎感觉到了贾士强心里的异样，也略显尴尬起来。
两个人正在僵持中，门突然被推开了，同寝室的苏爱华撞了进来，她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柳玉，风风火火的，但一看到眼前这个情景，迟疑了一下，又扭头跑了出去。
柳玉也有点尴尬，立即放下毛衣追了出去。
贾士强傻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一会柳玉气喘喘地跑回来，又拿起了毛衣看了看，说道：“我们班里有个活动，需要我去一下……”
贾士强连忙站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地叹了口气，说：“补不上，就算了吧，已经很麻烦你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贾士强说完，柳玉没有任何的表示，还在继续摆弄着那件毛衣，也没有马上要交还的意思。
毛衣柔软而温暖的手感令人愉快，柳玉心里升出无限怜惜，她想帮助他，尽最大努力把毛衣修复好。
她稍微平静了一下，很是温柔地说：“这样吧，毛衣先放这儿，我来想想办法，等修补好了，再还给你。”
不知道是因为跑回来的匆忙，还是毛衣没修补上的心急，此刻柳玉的小脸儿变得更红了，小巧而翘起的鼻子上沁满了汗珠，红唇一张一合，暧昧的气息徐徐升腾。
一下子，贾士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
那天雪中飞舞的情境和胸脯贴身的触电感觉再一次袭上大脑，一股暖暖的温情散发出来，贾士强陶醉其中，突然有种强烈地想去捏一捏她那可爱的小鼻子的冲动。
但他努力地克制住，没有任何轻举妄动。
从前以至此刻的贾士强，一直都用仰望和恭迎的态度来对待爱情，始终怀着一颗对爱情的敬畏之心。
对于与柳玉之间的交往和相处，贾士强显得十分谨慎小心，摒弃掉一切随性而为的心思和杂念，始终中规中矩，从不越雷池半步。
此刻，一股浪漫而又甜蜜的感觉从心里萌生出来，让贾士强很是惬意，没有哪种语言能够描绘出此时此刻的美妙感觉。
贾士强没有再去坚持，而是依着柳玉，把毛衣留了下来。
两人个一起从寝室走出来，在寝室楼门口挥手告别。
贾士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柳玉快步向教学楼方向走去，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林荫路的尽头，才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执着如尘，是否轻拂去；执着如泪，是否擦拭干。
或许需要一个了断，或许需要一个重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