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记一次饥饿

在这日隐云昏风淡的午后,我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活了万万年那么久,在这万万年间,又似已历过无数酸甜苦辣咸,好在我还觉得再酸再甜再苦,或者再辣再咸,道理上它们都及不得当下感觉到的那么实实在在。比如当下,你觉得很饿了,管他辣的咸的,吃了才要紧。

我甚而觉得,自己还有万万年的路要走,且今后的万万年里,依旧会有各种各样的劫各种各样的难找上门来,而这些劫这些难,正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也只有我活下去了,这些劫这些难才有意义,比如饥饿。这么想着,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又重,人生漫长又漫长。

好啊,就算是万万年那么长,又何惧之有。煮一壶茶,看一看花,会一会友,读一读书,听一听曲,写一写字,熬不过去的事终归没有,愁不过是愁,喜也不过是喜,日子亘古不变却又时时在变,一切早已注定,自己又何须自作多情。

时间这回事,看上去确实有点欺人太甚,有人想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吧,可是他感到的是白驹过隙,有人希望它可以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吧,它却慢吞吞的磨人,让你觉得一天像是一年,三秋像是半生。

比如,有时候我觉得好像和他一起生活已经半辈子那么久了,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喜好,我早已了然于心,他的愁他的苦他的喜悦我好像也在经历着,我甚至觉得久得早已埋了一颗炽热的心,秋水无波般的过着小小日子,可是你瞧,其实还不到一年,可见所谓的丁是丁卯是卯,真正到了一个人的心底还是能够引起怀疑的。

再比如昨儿的大雨里,我回头看到你挥手,便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你一辈子那么久了,瞧那大把大把的回忆,仿佛是万万年前的事呢,呵,可叹的是,掐指一算,识得你至今也不过八九年。可见错觉也不过是错觉,只要自己这么想,就不容辩驳。

在写这些的时候,我仿佛回望了自己的好几辈子,又仿佛只不过是稍微开了一下小差,做了个短短的梦,我想我是吃梦的人。

嘿,不明不白的说了这许多,其实,你瞧出来了吧,我只是饿了,一饿就会想太多,一想多了就越饿,好饿啊,你看,果真是当下的感觉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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