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关系的烦恼是一切烦恼的根源。——阿德勒
我的一位来访者说她是单位的便利贴,同事有什么事总是她帮忙,有些事她并不乐意做,可总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样除了本职工作,她每天疲于奔命,总是加班到很晚。她想改,可是不知道怎么改。她想求助别人的时候,又总是思前想后,生怕别人的拒绝,这让她非常的痛苦。
我问她如果拒绝了,她怕什么呢?结果她告诉我说,她担心同事真的没有人帮忙,因为她一拒绝,别人就说“这回我实在没人帮忙啦,你就帮帮忙吧,下次一定不让你做。”每次别人这么一说她就心软了,可是下次他们还是说同样的话。
我说她并没有真的要拒绝对方,她不过是摆出了一个拒绝的姿态而已。“你到底害怕什么呢?”我再次问道!
她想了想说,害怕别人说她小气,这点忙都不肯帮,也担心别人真的找不到人,让同事陷入麻烦,同时还担心,以后是不是也没有人帮自己了!
生活中总是有一些这样的老好人,其实他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自己并不开心,可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他们又一次一次答应了。今天张老师就跟大家聊聊,无法拒绝别人和不敢开口求助这件事情。
我的这位来访者,既有自大的一面,同时又特别自卑。自大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别人的评价,可是实际上呢,别人怎么评价我们这是别人的权利。它既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也不是我们能剥夺的。别人怎么评价我们不应该成为我们的行事准则。
我们觉得别人离不开自己,如果没有我们,他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其实,这是夸大了自己的能力和作用。我们所能帮的忙,不过是提供了某种方便而已,远没有到决定成败的地步,更不会到决定生死的程度。
这让我想到了《都挺好》中的苏明哲,一听老妈死了,他立马冲出来想要充当家庭掌权人的角色,既想缓和弟弟妹妹的关系,又想照顾好老爹,结果还不是做了甩锅侠,最终回美国去拯救自己的小家庭了。
我们拯救不了别人,我们只能改变自己。
拒绝之所以会变成一件很难的事,是因为我们混淆了什么是我们能控制的,什么是我们控制不了的。我们妄想控制别人的评价,也隐秘的希望自己对别人有超出现实的重要性。我们很难接受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发现自己感受不好,一直想拒绝,但拒绝不了,这种感受就在提示我们:“”我的帮助已经超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畴”。这时候我们需要接纳自己的无能为力。
心理大师阿德勒提出过一个理论叫做“客体分离”。他说的是要想解决人际关系的烦恼,就要区分什么是你的事情,什么是我的事情。我只负责把我的事情做好,而你也要负责把你的事情做好。评价这是谁的事情有一个简单的准则,就看行动的直接后果由谁来承担。
举个例子,有个母亲一直催促女儿结婚,说周围的人都开始抱孙子孙女了。女儿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也会为母亲的催促烦恼,也会埋怨妈妈为什么不理解自己。
从客体分离的理论来说,女孩结婚的直接后果是谁承担呢?当然是女儿自己。因为毕竟日子还是由女儿自己来过的。所以结婚应该是女儿自己的事,结不结婚应该由女儿自己决定。
不过很多人会说作为女儿也有让妈妈高兴的义务,所以让妈妈高兴,仍然是女儿的事。这其实是我们普遍的一个错觉。
从情绪的理论角度而言,我们的情绪只受自己控制,让妈妈高兴应该是妈妈自己的事,因为这个情绪是由妈妈自己来承担的。同样对女儿来说,让自己高兴也是自己的事。不应该要等妈妈高兴了,不催婚了,自己才能高兴。所以从这个意义上,女儿也不要埋怨妈妈,只要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我们的烦恼来源于我们总是妄图去控制我们控制不了的东西,而放弃了控制我们能够控制的东西。从客体分离理论来看,拒绝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因为我们把别人的客体当作了我们自己的客体。
“你管好你的事,我管好我的事,那这个社会多冷酷无情?它岂不是让人与人之间的隔离吗?再说了,人都是有社会角色的,别人也会对这个角色有期待,这怎么办?”这是她听完客体分离之后的一个疑问。
我继续用妈妈催促女儿结婚这件事情作为例子。问她:“你身为女儿,你对妈妈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这个角色的要求吗?”
她摇了摇头,我接着说:“如果没有女儿这个角色,你还会去做吗?”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的行为只是因为角色要求,那就是工作,那不是爱。爱是在我们可以选择对他好,也可以选择对他不好的时候,我们仍然选择了对他好。我们这么做不是强迫的,而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客体分离导致的结果并不是分离,而是让我们从控制的关系中解脱出来,回归我们的本心。
如果你认定我们的本心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那它也许会让人和人之间更加隔绝。可如果你觉得即使你没有被胁迫,你也愿意去帮助别人,那客体分离只会激发更多自发自愿的助人行为。只是当我们这么做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因为怕别人失望,也不是想要别人的感激或者回报。我们只是付出,出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同情和爱。至于别人是否感激,欣赏,那又是别人的事了。
和拒绝别人相对应的是有些时候我们也很难表达自己的需要。
因为我们也同样会担心别人的拒绝。在我们担心被拒绝时,我们所担心的不仅仅是拒绝这一个行为,更多的是这个行为背后所隐含的关系的含义:“他是不是认为我不重要,他是不是不愿意接纳我,他会不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了,我们之间是否会缺乏足够的默契?”还有人可能会想“我是不是做了很鲁莽的事情,他是不是会觉得我非常不懂事,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表达需求之所以很难,它背后仍然是被评价的恐惧。
当我们有这种恐惧时,我们就需要想想,我们能控制的是什么?让别人满足我们的需要,是我们能控制的嘛?当然不能。但我们能满足自己的另一种需要,那就是表达需要的需要。这是我们能控制的事,通过表达来确认我们需要的正当性。
也许我们还是会纠结,那别人万一拒绝了怎么办?这是别人的权利,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权利,我们至少可以选择继续跟他做朋友还是跟他绝交,只是与假想的对方的反应相比,这至少是一个真实的反馈。就算吵架了也比内心戏要好一些,就算我们要跟人绝交,我们至少也给过他一个辩解的机会,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把一切都闷在心里。
心理学大师米哈利想采访我们这个时代最有创造力的一群人,来了解创造力的共性。他写了一本叫创造力的书,书里讲到当他给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写信时,彼得德鲁克拒绝了这个采访,他的拒绝信是这么写的:
如果我说富有成效的秘密之一就是把所有的邀请,比如您的邀请,都扔进一个大大的废纸篓的话,我希望您不要以为我太自以为是或者过于粗鲁。根据我的经验,一个生产效率的方式是不要做任何帮助他人工作的事,而只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于上帝让你做的事情上,并把它做好。
他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很重要,这不是他自己的事,是上帝让他做的事,既然他觉得这是上帝让他做的事他自然就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别人了。
你觉得上帝让你做什么事情呢?在看了这些文字之后,你是否愿意尝试拒绝和提出要求了呢?欢迎留言一起探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