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酒浇愁》
大学的课程是极其枯燥的,毫无趣味可言。上课时,老师的目光不是落在黑板上就是空洞的盯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不舍得多看一眼听课的学生。当然,偶尔也有特殊情况,哪个女生穿的比较节约布料,某些男老师也会占据地利的优势,居高临下,或偷偷饱览无限风光,或肆无忌惮垂涎三尺。
大学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可以你侬我侬,谈一场无关物质与性的恋爱,或轰轰烈烈,或无疾而终。也可以尽情的沉迷于虚拟的网络游戏世界,做个愤世嫉俗的大侠,手握生杀大权,虽万千人吾往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当然,这几年要想过得舒坦,无忧无虑,前提是要熟背考试前老师划的重点,做到不挂科,方能万事大吉。
不知不觉过了忙碌的两周,期间去过一次极乐酒吧,并没有乐队的表演。就连网友燕儿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上线了。
吴毅智的行旅箱托运到了车站,坐将近两小时的公交车,陪他取回,箱子里丢失了几件冬天的厚衣服和腊肉,幸好其它物品都在。
那天,百无聊赖,拿着本书去图书馆自习,下午四点,很多桌子上已经放了物品占座。
我慢腾腾的挨个找空位,突然一本《人间词话》吸引了我,封面上赫然写着:彤素莲,她也占了座,今天晚上会来图书馆?
我决定等待,既来之则安之,把对面别人放好的书挪了挪,坐下来等待,有点忐忑,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直到晚上八点多,图书馆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也没看到彤素莲的出现,正在我感到失望之际,一个有点熟悉的窈窕身影姗姗而来。
彤素莲婷婷玉立,脸部轮廓如刀雕斧琢,眼神冷冷的,举手抬足予人冷傲的感觉,不易接近。
和她走一起的是个长发女生,身形挺拔,比彤素莲足足高半个头,长发慵懒随意的扎着。
“你好,彤素莲。”我弹簧似的站起身,极不自然的笑着,伸出手。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望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垂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同学,这是我们占的座儿。”和她一起来的女孩子说。
“是,是……我知道,说句话,马上就走。”
我有点语无伦次,不待她继续发问,冲愣神的彤素莲说:“请问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彤素莲纤瘦的身躯似乎轻微颤抖了一下,毫无表情木然的摇了摇头,原本白皙的脸在炫亮的灯光下更显苍白。
我失望的拾起桌上的书本,默默往外走。
身后,传来另外一个女生的低语,“男人都这套,假装认识,套近乎,没什么新鲜的……”
夜,静悄悄的,无星,无月。西北冬天的晚上比白天寒冷得多,没有多少人愿意在户外长时间停留。
寒风打在脸颊,刀刮似的疼痛,我双臂互抱,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一直不怎么惧怕寒冷的我,这刻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回到寝室,察觉到气氛不对,康良张着腿坐在床沿上抽闷烟,见我进来头都没抬,吴毅智没在寝室。
魏晨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康良和吴毅智为电脑吵了一架,吴毅智冲出去了,让我最好出去找找。
我跟魏晨说了句没事的,便换了件棉袄披上,又踱出寝室寻找吴毅智。
果然在学校后街的烧烤摊角落找到了他,一个人占了张小桌子,喝着闷酒。
我走过去,拿了个一次性杯子,装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全部倒入喉咙。
一股寒流直窜入胃里,辛辣的味道呛的我咳嗽不已。
吴毅智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不是不会喝酒的吗?”
我露出个难看的表情,“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能陪你有相思泪也不错啊,至少有人可思。而我酒入愁肠,晚上蒙头睡。”
“别贫,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吴毅智叹息了一声,也一口闷下一满杯。
“说来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吴毅智握着杯子,忸怩着。
“不就是吵架嘛,一个寝室,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我开解他。
“康良这鸟人,玩了几个小时电脑,游戏挑输了,把鼠标一丢,还骂机器配置差,你说气人不?”
“别计较了,估计他也是被人扁郁闷了,气没地方撒,拿机器出气而已。”
“我不跟他计较,我说的是别的事。”
“哦,还有啥事?”我呡了一小口啤酒,发现这玩意小口小口的喝,更难入喉。
“唉,还是不说了,喝酒。”吴毅智叹息了一声。
“你这不是吊我胃口,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啊。”我威胁他。
“怎么这么重好奇心,好奇害死猫,懂不?”
我装作要起身离开,这招果然有效。
“算了,算了,告诉你,今天我想跟她表白了,她白了我一眼,说男人都这套。”
“她是谁,你藏得够深的啊,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就是那个经常和那个乐队主唱什么莲走在一起,个头高高的女孩子。”
“啊,然后呢?”我夸张的张大嘴,继续追问。
“没然后了。”吴毅智啷当丢下一个空瓶。
“没然后了?那她说什么男人都这套,你到底说什么了?”
“我鼓足了勇气才敢走过去搭讪,不知道说什么,张口蹦出‘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就这一句。她对我说怎么男人都这德行。你说我冤枉不?”
“太巧合了,哈哈,我今天和另一个人说了同一句话。”我忍俊不禁。
“你也喜欢她?”吴毅智满脸惊诧。
“什么呀?哪儿跟哪儿不挨着,来,来,喝酒,喝酒。”我岔开话题。
“说到你自己又卖关子。”
不知不觉聊了个多小时,又加了二十个烤串,四瓶啤酒。
“对了,你记得彦飞琼不?”吴毅智突然问道。
“你不说我真差点忘了。”我含糊其词。
“你们真是一路人,今天我还在食堂一楼碰到了她,叫她名字,她似乎都不记得我了,诧异了半天,才总算想起来。”
“啊。”我故作惊讶,“贵人多忘,看来美女更加健忘。”
喝着啤酒,抱怨着女子情薄,相识这么久,我和吴毅智还是第一次有共同语言,几轮推杯换盏,颇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喝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回的寝室,室友都酣然入梦。
吴毅智倒头就睡了,我冲到洗漱间冲了几桶凉水,翻肠倒胃的呕吐后,总算清醒了一些。
打开电脑,登录OICQ。红色的企鹅头像闪动,是燕儿的三条留言。
“又没上线?”
“我在寝室养的蝴蝶兰今天开花了,粉粉的,很漂亮。”
“都十点多了,还不上线?不等你了,我要回寝室了。”
我没回一个字,直接按下了电脑电源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