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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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1期活动。


我开着车子行走在315国道上,往桃花坞方向开去。

午夜时分,公路两旁树影婆娑,随风舞动,虫鸣蛙叫交织出一曲大气磅礴的大自然交响乐。

车窗外面银月高挂,月色撩人。车载音响放着费翔的歌: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我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器,现在是北京时间00:10分。

“砰砰砰……”车窗外突然响起阵阵拍打声,我放缓了车速,摇下车窗。

一位老太太把头伸进来,对我说:“这位公子,老身有礼了。你这四条腿的铁蛤蟆,老身听说书先生说过 ,跑得倒是挺快的。老身走路走得慢,可否载老身一程。”

“老人家,您稍等片刻。”我把车子停下来,打开车门,让老人家坐到副驾驶位。

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位,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随之而来,充满整个车厢。

“老人家,您这是要到哪里去?”我开口问副驾驶位穿着古代女装的老太太。

一辆比亚迪唐经过,后座车窗一个精神小伙探出头来,朝我这边看过来,向我伸出一根手指,对我说:“你丫的有病吧,大半夜的在车里自言自语,你是不是想把我吓死,好继承我的花呗?”

比亚迪唐呼啸而过,精神小伙的声音犹在耳畔,我没有理会。看着老太太,等着她给我的答复。

老太太对比亚迪唐的经过熟视无睹,好奇把我的车子浏览一遍后,方回过神来,“不瞒公子说,老身要去的地方是桃花坞杨家村,老身先行谢过了。”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一阵手机铃声将我从美梦中吵醒。

我迷迷糊糊拿起床头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你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申桐,别睡了。赶紧过来异能局一趟,局里有个紧急任务,非你莫属!”局长甄昊仁的大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一听有任务,我立刻来精神了。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收到,甄局,我马上到!”还没等甄局回复,马上挂掉电话,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大嗓音。

驱车来到郊外的后山,在隐秘处按下指纹开关,一堵铁门缓缓打开。进了铁门,铁门自动关上。

我径直来到甄局办公室,看见甄局坐在椅子上左手轻揉着太阳穴,右手夹着的香烟留着长长的烟灰。

我很少见到甄局这么头疼过的,估计这次任务不简单,我有点后悔冲动接下了这个未知的任务了。

我们民间异能局是一个秘密组织,专门调查和处理一些民间诡异的事件,案件。

“坐下吧。”甄局说,“最近一段时间,上面接到几个司机报案,说深夜有个老太太在桃花坞附近315国道上游荡,弄得人心惶惶的,不少人绕道而行。我想派你小子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甄局的话,我也觉得有点心慌慌,“甄局,我……”

甄局抬起手制止了我,“桃花坞是重点旅游开发区,平日里游人如织。但是,经过老太太事件之后,已经没有几个游客敢去那里旅游观光,上面对此非常重视。所以,你必须得去调查清楚此事,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二字,我本能地站起来,向甄局敬礼,斩钉折铁地高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前面直走再转个弯,就到我们杨家村了。”老太太指着前面。

“行,老人家您坐好了。”前面哪里有什么杨家村,分明是景区的几间民宿。

一路上,车里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顺着老太太的指指点点,来到了她所说的杨家村。

“老人家,到了。”我把车停在了民宿附近的桃花坞广场,打开车门。

“谢谢你,公子。前面就是老身的寒舍,老身觉得你很面善,不如进来口茶再走吧。”老太太飘下车对我说。

“正好有些口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伸出手运转道家真气在额头抹了一把,广场在我额头上天生神瞳的注视下,换了另外一个景象。

正因为我的天生神瞳,这个秘密也不知甄局是怎么知道的,估计是师父他老人家把我给出卖了。

甄局找到了当时在龙虎山修道的我,对我说:“申桐,不能埋没了这么好的异能,好男儿就应当为国为民立命!”我就这样被甄局忽悠进了民间异能局。

进入异能局后,接过不少任务,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我的神瞳扫视周遭环境,确定这里正是老人所说的的杨家村,数十间茅草屋坐落在此地,有很多已经年久失修,倒塌在黑暗中,只有两间茅草屋亮着昏暗的灯光在风中摇摆,显得格外的荒凉。

看到如此破败的景象,我忍不住对老人说:“老人家,杨家村为何如此荒凉?”

“唉,杨家村青壮年都上了战场,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了。”老人叹了口气。

我跟老人进入了她家的茅草屋,草墙上挂着一副渔网和几件渔具,看得出来杨家村主要是靠打鱼为生的。

破旧低矮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随风摇曳,随时有可能灯枯油尽。

老人先招呼我坐下,进了里屋,“青儿,有客人来了,出来给客人倒杯茶。青儿,青儿……唉……我苦命的青儿……”

老人走出来,“公子,实在是抱歉。刚才老身的儿媳妇还在这的,这一会功夫,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敢情这老太太还有同伙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动声色对老人说:“老人家,不碍事的,小子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老人想了一会,脸色有些忧伤,“青儿肯定是去了桃花坞河畔桃花树下,守候老身的儿子归来。”

“天黑路滑,我陪您老人家去一趟吧!”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道路两旁栽满了桃树,桃花朵朵开,争先抢艳。在河畔那棵桃树最大,恐怕有上千年的历史,桃花坞的名字正是由此得来的。

我虚扶着老人缓慢走在路上,穿过一片花海,来到了桃花坞河畔。

远远看见一位年轻妇人站在桃树下,妇人容颜秀丽端庄,身着一袭绿萝裙,淡绿色的上衣,黄褐色的裙摆,腰间系着一条白菱。

粉红色的花瓣贴着她发梢落在明镜的河面上,顺着月光下的流水飘向远方。

妇人眺望着远方,顾盼流兮,轻声抽泣,手里拿着手绢搽拭脸上的泪痕。

“青儿,青儿,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老人不忍心见青儿如此伤心。

“娘,您怎么来了?青儿在这里等相公回来呢,相公为国征战多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娘,这位公子是?”青儿这时才注意到我。

老人上前拉着青儿的手,跟她说了遇到我之后的事情,“青儿,多亏了这位小公子,要不然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多谢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青儿对我盈盈一拜。

清香淡雅的桃花香味从青儿身上传来,“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我双手虚扶。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好办了。我稍稍靠近青儿,收集与她亲近之人的讯息。运转真气,施展天眼神通---昨日再现。

我的神瞳看到了青儿的相公,一个高大威猛的年轻壮汉出征前,在桃树林跟青儿道别,“娘子,丈夫以身报国,你就不必相送了,回去吧。”壮汉帮青儿搽干眼泪。

“相公,能不能别去?我们一家人在杨家村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青儿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梨花带雨。

“娘子,若无大国之安宁,何来小家之安康。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娘亲就拜托你了,为夫走了,保重!”壮汉转身毅然踏上征程,上了河畔的帆船,为国出征。

一叶孤帆顺着流水远去,青儿这才跑到桃树下,挥舞着手绢,为丈夫送行。

“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重重叹了口气。

婆媳俩大惊,“公子为何叹息?莫非……”

“还是你们自己看看吧。”我不忍心瞒着这对可怜的婆媳,以耗费真元的代价,运转浑厚的道家真元,凝聚在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划过额头的神瞳,向前方一指。

“神瞳现,破虚妄!”我口中默念,我的第三只眼呈实质化,在前方凝聚出一副真实的画面。

婆媳俩看我施展如此神瞳,惊呼了一声,“陆地神仙!”

当她们看到那副画面时,不约而同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一幕幕悲壮的往事。

画面中狼烟四起,“杀呀……”杀声震天,青儿的丈夫从一个小卒做起,手持一杆红缨枪,横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杀得敌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他的军职升至先锋将军,身先士卒带领部下攻城掠地,收复了大片大片的领地。

婆媳二人跟随着丈夫(儿子)英勇奋战的画面,而感到由衷的欣心鼓舞。

画面一转,青儿的丈夫遭到叛徒出卖,中了敌军的埋伏,孤军奋战,致死不降,热血洒满沙场,以身殉国。

婆媳俩看到最后一幕时,失声痛哭,身子一震,随时将要烟消云散。

她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自己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是她们的执念太深,不肯轮回转世,在此苦苦等候自己的亲人凯旋归来,陷入永无止境的循环中。

青儿非常聪慧,趁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神通之时,将目光投射到画面中去,对我反向搜索,无意中施展出了探索未来的大神通。

她们在画面里看到了后世几百年后的历史,看到了吴桂英背叛明朝,成了带路党,带领满清入关,先是击败李闯王,然后挥师直取京都,改朝换代。

她们看到了满清皇朝封锁闭国,错失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机会,被西方各国降维打击,甲午战争惨败给日本,割地赔偿。

她们看到了民国军阀林立,战争不断,日本人的铁蹄践踏中华大地。

她们看到了中华民族站起来了,成立了新中国,以农业大国落后的装备,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打赢了西方各国联军,打出国威。

她们看到了自己的国家冲破一次又一次的国际高科技封锁,实现了弯道超车。

最后看到了后世同胞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她们知道国家太平了,国泰民安,在浴火中涅槃重生,从废墟中站起来,实现了太平盛世。

这个太平盛世来之不易,也是青儿丈夫一心为之奋斗的目标与信仰。

“相公,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现在太平盛世,我们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啦。呜呜呜……”青儿忍不住哭泣起来。

“两位,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你们快回去跟亲人团聚吧。”连续施展神通,我说话有气无力。

“公子,我们在停留世间太久太久,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青儿无奈说道,老人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两位请安心,我有办法。”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箓。

那是师父特意为我炼制的“大轮回”符箓,我运转最后的真气,将符箓投入河里,水面泛起漪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对她们说,“走进漩涡,里面有你们要找的轮回之路。”

“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敢忘!”婆媳二人对我盈盈一拜,携手走进漩涡,通往轮回之路。

待漩涡完全关闭,我恢复了些许力气,拿出手机,拨通甄局电话,“甄局,申桐幸不辱命!”

我圆满完成了桃花坞的任务后,桃花坞景区又恢复了以往繁荣的景象。

人们最喜欢在桃花坞河畔的那棵桃树下,拍照打卡留念。

我在人们不曾留意如镜的水面上,看见青儿倒映在水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巧笑嫣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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