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一般都是要加班的,偶尔有几次,还要加紧生产,以完成订单数量。碰到这种情况,加班时间就得延长,平时是加班两小时,这会儿就要加五个小时。由于五个小时比较漫长,起码要加班到凌晨以后。吃过晚饭,稍作休息,便马上开始加班。整个一层楼,各个部门,每个车间,都是灯光大亮。每一个员工,每一台机器,都已运作起来,一片辛勤劳作的景象。在整个工业园区里面,这几栋高大的厂房,经营着好多个厂子,这些厂子分门别类,各自生产,制作出五花八门的部件。这些部件有电子产品,有化工产品,有机械产品,还有生活用品等等。只要能用的上的,几乎都有生产。这一家家厂子里面生产出来的产品,都是销往全国各地的内陆城市,有的还销往海外市场。这座南方的沿海城市,生产出中国绝大部分的应用产品,整个城市加起来,就像是一座超大型的运作工厂,不眠不息,无休无止。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总有几个厂子在生产着,不会停歇。这个厂子休假,那个厂子在加班,总是要把生产进行到底。厂子里的员工,和这轰鸣的机器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配合的高度默契。因为这些员工和机器一同合作,可以创造出一个非凡的成果。他们日夜兼程的工作,可以带来经济收入的增长,还能推动国家GDP的提升,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所以,他们白天干,晚上干,就这么一直干下去,或许是没有时间休息,也可能就完全不知疲惫吧。
单一重复的生产线,员工的劳作是单一重复的,机械的运转是单一重复的,时间也是单一的,单一到枯燥无味,就这样让时间无知无觉的过去。晚上加班的时候,时间就越加显得悠长闲漫,仿佛久久过不去样的。快到凌晨的时候,已连续加班四个多小时了,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下班休息了。到这时候,秋秋似乎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了。秋秋脑袋晕乎,四肢空乏,好像会倒下去一样,就想下班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正当这时候,夜宵送过来了,大家停下手上的工作,准备吃夜宵了。夜宵有很多种类,有炒米粉、河粉、水饺、烩面、麻辣烫等。味道也是五味俱全,有大辣、微辣、麻的、酸的、甜的都有,厂里员工来自全国各地,口味也是各地兼具。
当夜宵被拿到车间里,却是芹夕拿过来的。她两手提着几个大袋子,对大家说: “夜宵来了,大家吃夜宵吧。”芹夕一脸笑着,将夜宵放在一张空桌子上。一说夜宵来了,大家便停下手上的工作,起身准备吃夜宵。杨强文说到: “胡丽芝,你就坐这,我给你拿过来。”说着,杨强文的一只手,按在胡丽芝的右肩上。胡丽芝的肩膀用力一甩,以不耐烦的语气回到: “我才不要你拿,你又不知道我想吃什么。”胡丽芝将杨强文的手推开,起身去吃夜宵。
每个人从袋子里面,拿一份自己想要吃的夜宵,如果手慢了,想吃的口味被别人拿去吃了,那就没办法,只有吃另外口味的了。大家各自拿了夜宵,随即便吃起来,秋秋要了一份炒米粉,往边上坐下了。在遇到加晚班吃夜宵的时候,秋秋向来都是吃炒米粉,偶尔会吃麻辣烫,也是那种加了米粉的麻辣烫。秋秋作为南方人,老家所种植的粮食作物也是水稻,从小就是吃白米饭长大的孩子。对于包子,馒头,水饺之类由面粉制作的食物,秋秋不太爱吃,吃起来不习惯,也没味道样的。
给大家把夜宵拿过来,芹夕自己也拿了一份,在一旁坐了下来,坐在秋秋对面的另一侧。秋秋抬起头,声音不大地问:“你晚上又不用加班,跑过来干吗?”经秋秋这么一问,刚把夜宵打开,正准备要吃的芹夕放下手中的筷子,回到:“大家都过来加班了,我晚上一个人没事,所以就过来了。”因为芹夕在公司做前台文员,类似于那种行政班的制度,只有白天上班,晚上是不会有加班的。不过,有些时候,公司其他人在加班,芹夕一个人在宿舍无聊,也就会跑到公司来,坐在公司里待着。听芹夕这么回答,秋秋笑着说:“你不加班还跟我们到这么晚,不可以在宿舍早点休息呀。”芹夕没说话,侧歪着脑袋看向秋秋,脸上笑了笑,便把头低下吃夜宵了。
十来分钟过去,差不多吃完夜宵,接着就要继续工作了。秋秋乏累的身体,刚才吃过这夜宵,勉强支撑着,但依旧感觉心力憔悴。后面这一个多小时的工作时间,完全是在劳累与困乏中度过的。感觉比前面几个小时还要长久,也更加费劲难熬。话说回来,秋秋还是能吃苦,不怕累的一个孩子。由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秋秋很早就学会了干农活,一开始是放牛,后来跟着父母下地劳作,收割稻谷。插秧,除草,拔花生,这些农村的活计,秋秋都做过。父母爱秋秋,秋秋也爱父母,每年暑假期间,为了帮助父母做一些事情,秋秋都会跟父母干农活。是啊!农村,这片广阔的黄土地,滋养着世间的万物生灵。秋秋喜欢农村,他深爱自己的故乡,深爱着这片黄土地,爱这片土地的亲切,爱她的温暖,爱她的无私。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生活在这黄土地上的人们,就是她可爱的孩子。母亲爱孩子,孩子也爱母亲,互相牵绊着彼此,深爱着彼此,不分不舍,永远怀念!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秋秋一出生便落在黄土地上,是黄土地给了他生命,哺育他成长。关于在黄土地上的生活劳作,他当然要去学习,要去参与。这不仅是给父母减轻劳务负担,更是对黄土地崇高的致敬,对这位伟大母亲深情的表达!
啊!深厚的黄土地,我深爱的故乡!这里有我熟悉的一切,生活着我最亲最爱的人呐!
一号生产线的线长,留着一头长发,梳成一个七分的头型,这是苏青林一贯的形象装扮。那个时候,在理发行业当中,出现了两个时髦词语。一个叫杀马特,一个叫洗剪吹。男生杀马特的造型有个共同点,一般都是留着长头发,打上定型水,再涂上发蜡,然后梳成各种风格类型。女生杀马特的样子,就是在原本长发披肩的基础上,将黑色染成五颜六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有颜色就要上。人分为三中肤色,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可在一个人的头发上,可以同时长出好几种颜色来,真是让人感觉傻傻分不清楚。一线线长苏青林,这个留着长发的男生,他的头型并不是杀马特。因为没有哪个杀马特,会在留着黑色长头发的情况下,把头发梳成一个齐整的七分型。你说中规中矩剪成短发平头,又觉得呆板旧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既然留着一头长发,那就喷点啫喱水,弄上些发胶,也梳个具有前沿个性的发型。这时候,却又收住脚,不打算赶时髦了。想着还是回归正统,将这盖过耳朵的长发,中规中矩,顺顺当当地梳个七分型。原是想要舍本逐末,但还是选择协调发展,做到合二为一。这便是苏青林,担任一线线长,作为一个领导人的行事风范和思想见解。
生产线上有一台机器,设在流水线的最前头,这台机器是产线上操作最复杂,性质最关键的一道流程。每个型号的产品,都是先经过这台机器的处理,之后途径流水线,一路顺流而下,直到流水线的尾端成型。操作这台机器的人,就是苏青林,他每次操作起来,也是非常的熟练,技巧把握性很准。
这天,工作的时候,秋秋并没有打包产品,而是在生产线上做事。其实,自从秋秋刷硅胶,对那种特制胶水皮肤过敏,手上干燥脱皮,红肿瘙痒。之后秋秋便不再刷硅胶,被调配到一号生产线上工作。刷硅胶这项“艰巨”的任务,因此就交给了唐云鹏来胜任。而唐云鹏这位“积极分子”成员,用他饱满的热情,以及喜悦的心态,将这份高难度的工作,干的有模有样,有板有眼,很是出色到位。唐云鹏充分发挥他“积极分子”的强项,在紧锣密鼓的工作情况下,还不忘讲一些笑话,逗的大家嬉笑连连,欢乐不断。不得不说,这“积极分子”就是不一样,行动积极,思想积极,从他手背上的纹身就可以看出来,唐云鹏是个见世面,经世故,有过往的人。作为一个二十来岁人,唐云鹏能达到如此地步,确实不简单,不容易,不同一般。
由于皮肤过敏的原因,秋秋没有帮忙和唐云鹏刷硅胶,之后就一直在产线上工作。流水线上的工作岗位,只有两个是相对固定的,一般不会随意调动。一个是线长苏青林操作的那台点胶机器,一个是那台气体压合机。除这两个岗位以外,一条流水线下来,其它的岗位都是没有太大的技术性和针对性,这些岗位的人员可以相互调动操作。这天秋秋在产线上工作的位置,坐在压合机的下一级,负责将那些用压力粘合的产品,从中取出来,然后传送到下一位。可就在这天上班,秋秋从压合机下面取产品的时候,由于那位操作压合机员工的失误,秋秋将手伸进那块压合板下,准备把产品拿出来。秋秋把手伸到下面,还没等他把手抽出来,“啪嗒”一声,压合板被气压冲击而下,正好压在秋秋的手指上。在毫无防备下,突然被压到手指,秋秋瞬时叫了一声,一股疼痛感一下子从手上传来。整个车间的员工,原本都在埋头做事,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叫喊,都赶紧看向秋秋这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主管杨强文走了过来,问到:“怎么回事啊?”线长苏青林回到:“刚不小心,被压合机压到手了。”杨强文看着秋秋被压到那只手,说:“怎么了,受伤没有。”秋秋没有做声,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被压到的手指头。将其放在自己怀里,低着头,像是要强忍着这股疼痛。杨强文看着秋秋那张憨实的脸,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直地望着桌面。杨强文一伸手,将秋秋那只捂在怀里的手拉出来。这时候,手指被压到的部位,苍白的肤色已经褪去,成为了紫青色,明显肿胀了起来。刚开始被压到的时候,秋秋不由地叫了一声,但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现在,过了这么一会儿,疼痛的感觉渐渐强烈起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从手指逐步散开来。秋秋在这时候,开始强烈而明显的感受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