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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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故乡是熟悉的至亲,她的四季节气、日月星辰、山川大河你都了然于心。现在,故乡是张收藏的老照片,泛黄的颜色日渐模糊了画面,成为日日思念却只能偶尔探望的人。

我的故乡在西北青海,那里的山川河流是最美的风景。雪山皑皑,草原青青,牛羊成群,野花遍地。那里的天总是很蓝很干净,那里的夜空总是繁星无数,那里的人民质朴醇厚,微红的脸颊上,满满的热情和幸福。

故乡,是纯净的。纯净的颜色和纯净的思念。

春天,西北满天满地的泥土味道,各种植物开始散发生气。春天的绿总是最打动人心,因为冬天的西北土黄土黄的,柳树发了新芽的那种鲜绿,是最有活力的生命展示。春天是家家耕地播种的季节,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播种的时候总是两三家一起,你帮我,我帮你。小孩子也会跟着去的,站在磨地的藤床上玩的不亦乐乎,或者弯着腰像大人一样点豆,一点没觉得这是体力活。田埂边的辣辣根和蕨麻破土长了新芽,孩子们便拿着小铁铲去挖,一个个灰头土脸,像一只只小仓鼠。最高兴的是翻种花园,菊花、牵牛花、胡萝卜、红萝卜各种花卉和蔬菜,我们一一播下种子,等着发芽长叶。春天的雷声,总是震耳欲聋,却干脆的绝不拖泥带水。惊蛰之后,每每下午傍晚总会有一阵雷阵雨。远远的看见黑黑的云彩从西边慢慢移过来,天压得很低却一点没有南方那种阴潮压抑,然后一阵惊雷雨下如注,为刚刚播种的土地提供生长的能量。雨过天晴,天边总是一道清晰的彩虹,好看的紧,我每次都站在门外的土崖边看着彩虹发呆。

夏天的阳光最好,虽然高原的阳光紫外线强容易晒伤,可我却最喜欢,因为它热烈的真挚、纯净。晨光暖暖的照在西屋的檐下,沐着这暖暖的阳光洗脸梳头,开始一天的生活。午时正热,阳光炽热的穿透苹果树的间隙,散在水泥地上成为斑驳的树影。春天播种的花卉蔬菜正在生长,牵牛花刚刚搭了架子,向日葵刚刚开花,萝卜长的正好,拔一颗洗干净,切成四瓣,你一瓣,我一瓣。初夏的时候妈妈们都要给麦子锄草,一边青山绿水为伴,一边幽幽唱着花儿,她们的青春和光芒在那时候闪现。夏天的节日很好,端午节早期用麦叶上的露水洗脸,妈妈一早烙了韭菜盒子,吃过早饭,上外婆家省亲去。荷包和辟邪的花绳是必须要带的,一条条系在手腕脚腕,祈愿无病无灾。

因为落叶植物的功劳,北方的秋天总是绚丽夺目。庄家的颜色慢慢变成金色,麦穗沉甸甸的长在地里等着收割,一颗颗饱满的很充实。胡杨树的颜色也慢慢变成金黄色,把田间小路装扮成康庄大道。我喜欢这种饱满的颜色,激情满满一点也没有秋天的悲凉。我喜欢落叶翻飞,像蝴蝶一样漫天而下,演绎一场华丽的梦。收获的季节总是很忙,麦子、土豆都等着回谷仓,人们兴高采烈一点都不觉得累。常常在田间看见袅袅烟尘,那是在垒塔拷土豆呢,刚刚收获的新土豆,合着大地的泥土味和植物燃烧的味道,满满焖熟,美味不过如此。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北方的冬天很难熬,因为抵挡不住的冷。可是冬天的雪是最纯净的梦,满世界的银白,干净的没有一点瑕疵。清楚地记得那漫天鹅毛大雪纷飞的世界,我仰着头看雪花扑面而来,每一片雪花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每一片雪花都落到我心里,仙境一般,成为至今都念念不忘的美。

这就是故乡的四季,每一季都有特别的颜色,特别的美,绿色的、金色的、白色的,每一种都很纯净,每一种的刻在心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放在游子的背包里。可是离乡渐远渐久,故乡的四季一直在背包里,却渐渐模糊。我们在都市间奔忙,偶尔探亲回乡,尚未来得及熟悉亲朋好友的近况,尚未来得及感受亲情亲谊,便又匆匆而返。只能在拼搏之余怀念那纯净悠长无争的日子,只能在短暂旅行中再看几眼故乡的雪山、草原、湖泊。

故乡,成为游子们幸福的伤感,成为无法割舍却渐行渐远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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