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我在火车上推着一车酸辣粉从车厢走过,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叫住了我。
“姐姐,你推着的酸辣粉好香啊,你们是重庆的吧。”
“嗯,是的,我们车上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重庆的。”
“啊,我好开心,终于坐到我们重庆人的车了,难怪我一上车心情就很美丽。”这个孩子有八岁左右,她的甜美语言让有些疲惫的我扬起了微笑,我转身看向她,细细地品味她对家乡人、家乡味的亲近之情。
还没等我询问她要不要买一碗酸辣粉,她就主动央求她舅舅为她买一份。也许,她是看见我在拥挤的人群中推着酸辣粉很辛苦,怜悯我。也许,她是真的饿了,想吃酸辣粉。
小姑娘的舅舅快速付了钱,我将酸辣粉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在接过酸辣粉时,我看见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仿佛她端着的不是酸辣粉,而是整个世界。她微笑着,闻了闻,慢慢地品尝着。她说:“姐姐,我最喜欢我们重庆人的酸辣粉了,我们重庆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美食多。”
车厢周围的人被小姑娘逗乐了,我的心情也像吃了蜜一样快乐。这个美丽又可爱的小姑娘,她随她的亲人都到过哪些地方呢,见过那些人呢,怎么这么会说话?
小姑娘一边吃着酸辣粉,一边转过来对我说:“姐姐,这酸辣粉真好吃,我太喜欢了。”
听到小姑娘对酸辣粉味道真诚的赞美,周围想吃酸辣粉的人纷纷掏出零钱将我的酸辣粉买去。
我仔细思索小姑娘的本身的天真善良、赞美他人、亲近家乡和家乡人。这些品质,或许很多大人还不及她呢?
以前,听到母亲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有一个乡下人跑到城里当了三年兵,转业回到家乡时,看见自家的红薯摊在地上,他就故作好奇地问他父亲:“这个藤藤结个疙瘩的东西是啥?”他的父亲听到他对从小吃长大的红薯假装不认识,很生气地说到:“当了几年兵、进了几年城就了不起了吗?你连它就不认识了,你还认得到你老汉不?我打死你个不洋不土的东西。”
听到母亲讲这故事时,我跟故事中的“老汉”一样生气,讨厌故事中那个忘本的家伙。后来,当我自己也从乡下来到城里,我看见身边很多人都变了。他们有些在同事问起来自哪里时,不敢很自信地说他来自某某村,似乎那个生养他的家乡是说出来让他丢脸。但,在有些城市人和乡下人的比较中,有些人的家乡值得他炫耀,他们等着征收、拆迁等,这又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对于家乡人,很多人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感触,有些觉得家乡人变了,不再淳朴,不再善良。请乡亲帮忙做任何事,拿钱说话。评价一个人过得好不好,看他的穿戴、车子、房子,眼睛总是斜着瞧人。
而且以前的家乡,过年过节注重饮食和特色小吃的制作。现在常听到身边的声音感叹,有钱就是天天过年过节,可是为什么我们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来了呢?
这是为什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小姑娘的眼中,我似乎看见了有个叫满足的东西,一碗酸辣粉,就可以让她高兴的好像拥有整个世界,而这一点,有些大人做不到。
小姑娘得知我们车上的工作人员是重庆人时,那份遇到老乡的喜悦之情是很多大人做不到的,因为出门在外的老乡太多了,而且大家都会有各自需要去承担和关心的事,老乡很多,也变得很自然平常,渐渐地老乡之间没有歌里唱过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小姑娘能真诚的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她喜欢她就要赞美,而大人往往难以启齿或是不在意。
小姑娘,以她小孩子的视角带给人快乐,这份能力我们很多大人即使用尽了一生也还没学会,这是天赋还是人之初性本善。
收获了从小姑娘那里得来的幸福,我满足地推着我的车子走了,我好像捡到了什么东西。
窗外,漆黑一片,火车穿过隧道,穿过河流,不断地往前走。它是不是也在追寻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