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6)

文/大房子

列车缓慢地驶入车站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钟了,今年的五月份似乎要比以往热的晚一些,因为下车的时候,周坤察觉到泰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在泰城下车的人并不是很多,稀稀散散的一些人里面有的拉着杆箱、有的背着大书包、有的拉着杆箱背着大书包。这些人步履快慢也并不相同,有的人步伐轻快、飘飘欲仙,这样的人肯定是心情愉悦的,他来到这里要么是见自己的情人,要么是来旅游的。有的人步履匆忙、行走如风,这样的人来这里肯定有急事,要么是匆忙赴约、要么他是来参加什么活动。也有的人步伐缓慢、脚步凝重,这样的人来到这里肯定有什么心事,比如他来这里上学,具我所知并不是很多人喜欢上学,再比如他要来这里做些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罢。

周坤背着自己的书包朝出站口走去,不时有一些人从自己的身边擦过,这样的一些人或许都是背负着自己身上的使命来到这里,不管他们的目的有什么不同,总之他们来到了同一个地方,那也可以说是一种缘分吧。如果周坤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并在所有的人都很乐意的情况下,他是非常愿意收起自己的脚步和这些陌生人围坐在一起的,而自己则少说话,要多听,听他们讲讲自己的故事,听他们讲自己对人生的种种看法,听他们讲对这个世界的观点如何。

然而并没有一个陌生人愿意停下来和周坤说上一句话,他们的脚步或快或慢,就连看一眼周坤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里面都有自己的一个交际圈子,那么周坤是谁?他来泰城干什么,他有着什么感人的故事,其实并没有什么陌生人会对此感冒。

很快,周坤走出了出站口,来到了泰城的火车站广场。这里和其他大多数地方的火车站广场并无两样,杂多的人群,各形各色的人。

一股让人感觉顿生熟悉感的凉风袭来,让周坤舒展开了身子,这个地方,曾是自己以前经常来的地方呢。火车站广场里面有一个地下商场,那里面有一大部分卖小吃的地方,周坤清楚的记得好几年前自己曾经和同学来过好几次,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常会来这里吃火锅,因为这里的火锅非常廉价也很地道。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地下商场里面还有那几家卖火锅的店吗,它们现在还存在这里吗。

周坤来不及睹物思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觉间他加快了脚步,在人群中匆匆地穿过。

穿过火车站广场,来到右侧的一个小胡同里,再穿过这个小小的胡同就来到一条马路上,沿着马路朝南走就能找到公交车的站牌了。这一路上面宾馆林立,饭店的招牌打晃了周坤的眼睛,不时地会从路边窜出来一个老大娘,说:“小伙子,住不住宾馆啊,很便宜的了。”,也会有老伯伯窜出来,并说:“小伙子去哪啊,坐不坐车啊?”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周坤当然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虽然从他们的嘴巴里周坤能听到非常熟悉的家乡音,可是这并不是能够阻止他停下脚步来的理由。当然了,周坤也非常理解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生计去做事情,在这个时候周坤就想,我是不是有一天也和他们一样呢,我也会满大街的跑去拉拢客人,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丢了自己工作,从某一方面来说还不如他们呢。

很快,周坤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驶向了自己的高中。坐在座位上的周坤看着车外自己还算熟悉的风景内心里是感慨万千:自己得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呢,每次回来也是匆匆而过,并没有停下自己匆忙的步伐来仔细地看看这个经常来过的地方。时间还不算长,阔别这里也还没有十年,所以感觉到这里的风景也依旧如初,并没有多少的改变。也许今天是星期六的缘故吧,路上以及街道上的行人特别的多,他们都是出来游玩的吧,好多人应该是学生吧。周坤回想起来,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一放周末就会出来玩,去逛泰城里的各种商场、步行街、以及公园。那个时候真的是无拘无束,不会担心自己的工作丢失,也不会算计每天的伙食费用,更不会心疼自己每个月有多少工资交了房租。

无聊之余,周坤打开了手机,点开微信进入到那个唐晓健的群里去。此时微信群里被各种学校的照片冲刺着,都是唐晓健发的,原来这个大班长早已到了学校,此时的他正在以各种地姿势拍自己的母校。

“一点也也没变,只是墙面被粉刷过一遍而已。”微信群里刘鑫广打开了话题。

“是啊,一点也没变,不知道现在的学校谁是校长呢。”唐晓健接话道。

“以前的老校长应该早就退休了吧。”另一个同学,周坤原来的舍友张小涛说道。

“肯定退休了。”

“我现在坐在公交车上了,估计马上就要和大家见面了,真的好想进去看看我们的母校啊。”周坤打上一排字发了过去。

“嗯嗯,大家都快点吧,我在这都等你们好久了,其实这次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来,反正能来的都赶紧的吧。”唐晓健道。

周坤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离原定的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看来时间并不是非常的紧迫,于是周坤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公交车行驶在马路上,马路的两边充满了行人,公交车的前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其他各色各样的车辆。看来是堵车了,周坤在心里嘀咕着。

时间跟随着这辆公交车在不断地慢慢推移,慢慢地越来越熟悉的景物不断地出现在周坤的眼前,随着一排又一排的红色墙壁的教学楼的浮现,公交车停了下来。

终于到高中的母校了,下车后周坤似乎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都让人倍感温馨。一排又一排高大繁茂的柳树,从校园门口朝左右两边依次延伸排开,那校园的大门比自己上过的大学的大门还要气派,在大门的右侧的柱子上刻着:泰城英雄山中学。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周坤感觉自己似乎穿越并回到了那个高中年代:说真的,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讨厌来这上学,因为这里是全封闭式的管理,这里的老师是全泰城里面最严的。一天又一天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根本就不能去做与学习没有关系的事情,唯一能够彻底放松自己的时间就是每周一节的体育课,直到到了高三,就连体育课都没的上了。那段时间里,对于周坤来说,真的像是在地狱一样,尤其是高三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煎熬,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一旦和高考挂钩的事情简直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每天在学校里期盼的就是放假,平常两个星期一放的周末、元旦节、清明节、劳动节、端午节、国庆节等等,还有寒暑两假,这都是救命的日子啊。可是放假一回来,看到眼前这座校门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郁闷了,郁闷至极,因为一旦踏入里面你就别想出来了。再后来,终于毕业了,终于永远的离开了这所学校,终于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让人害怕的校门了。可是时间一长竟然是无比的怀念这所学校,以前在里面所受的苦所受的累竟然奇怪的转成了自己怀念无比的对象。在那个时候,我们是最单纯的了,我们单纯到连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考大学,那个时候,我们虽然累、虽然苦,可是我们并不去涉及社会上的种种事物,一旦你毕业了,你考进大学了,你进入社会了,你才会发现,原来我们都是会变的我们都会变得不再是原来单纯的自己,原来,我们也极有可能变成自己都会讨厌的自己。

周坤下了车,他站在公交牌前向四处眺望着,就是这个地方,自己曾经在这里等了无数次公交车,自己曾经在这里和好多莘莘学子们挤过公交车。远方,看不到的地平线,夕阳无限好,充满温馨感的橘黄色笼罩着这座泰城。远边,有一股股旧风袭来,风里面都是让人熟悉的味道。

周坤开始往校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感觉是在岁月的时空里散步,很久之前他做过一个梦,梦见就像今天这样走在校门外面,前方不远处就是高中母校的校门,没想到的是这个梦境在今天得以实现。

“哎,周坤,你到了啊。”就在校门门口站着的唐晓健看到了周坤。

看到唐晓健后的周坤着实是大吃一惊,眼前这个人,曾经是校园里的大帅哥,篮球高手,学霸级别的人物。可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物,让他措手不及,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唐晓健,或者说他宁愿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唐晓健。

周坤眼前的这个唐晓健顶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穿着一身大号的T恤,以前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在现在看来缺乏光泽,更像是一堆干材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样子还要比实际年龄老一些,和周坤差不多年龄的唐晓健看上去竟然更像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人。

周坤抑制住了自己吃惊的表情。“大班长啊,你来的可真早,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差不多中午到的吧。”唐晓健哈哈地笑了起来,“咱班还有其他人先来了,你看。”

听唐晓健这么一说,周坤看到了在大班长的身边还站着其他的一些人,有些人周坤自己竟然没有认出来,已经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的变化竟然大到已经超乎了周坤的想象。

“我说周坤,你变化一点也不大啊,长得还是那么滑稽。”不知谁在人群中说出了这句话,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周坤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小涛在那说风凉话呢,他扑了上去,逮到张小涛,“你说你嘴巴怎么还那么贱呢,看我给你把嘴缝上。”

随后陆陆续续地一些同班同学都到了,周坤看到这么一大群老同学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真的,自从大学毕业后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去参加工作他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我提议一下,咱们进校园里面逛一逛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唐晓健在人群中说道。

“好啊,得进去看一看,不能白来。”

“就是,我好久没进去了,不知道里面的变化大不大。”

“行啊,那就走吧。”

随着大家的赞同声,一伙人开始朝校门里面走去,在进去之前,我们这一伙人可没少跟看门的老大爷费口费舌的。幸亏今天是星期六又赶上了学生们放周末,所以一伙人才能顺利的进去,否则要是在平常的话,如果没有得到特定的批准,想都甭想进去,因为这是一个全封闭式管理的场所。

跟随着一伙人的步伐,那个让周坤无数个夜晚都会梦到的校园逐渐地映入到了自己的眼帘里,好像突然进入了梦境,在这个梦境里面有一股不真实的味道、又有一股阔别多年似曾相识的味道。

进入校门后,一条宽敞的大道直通面前的一座办公大楼,这条大道在校门处分出两条小道来连接左右,小道左边的尽头就是操场,右边的尽头是第一餐厅。小道的旁边种满了树木和其他植物,就在这一左一右连接起来却并不是很规则的一条直线的道路上,两旁树立着一个又一个石碑。当然这个石碑可不是给死人竖的,是给那些学校里面最光荣的人竖的,自从建校以后考入各个名校的人才有资格在这里竖碑:有考入清华大学的、有考入北京大学的、有考入浙江大学的等等,它们更像是学校的光荣墙,它们代表着学校骄人的成绩和能力。但是那个时候周坤时常这样想,这个石碑树立在这,一个接一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到了一座坟墓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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