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村》的秘密:你愿意忘掉记忆吗?

   * 1  *

《健忘村》是一部戏谑又荒诞的电影。讲述了裕旺村的故事。这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庄,连邮差送信时,都要攀爬绳索。看上去贫穷但平静的村庄被三件事情打破:通火车;城里的财主想霸占龙脉之地;持有“忘忧”宝器的道士田贵(王千源饰)闯入,使这个村庄变成了一个失去记忆的地方。

道貌岸然的村长为了一头猪,把儿子的女朋友秋蓉(舒淇饰),卖给村子里又蠢又丑的男人朱大饼,任其糟践;秋蓉数次逃跑都被抓回来,村人对她的脚镣视若无睹;治病救人的刘大夫,引诱别人老婆,还惦记着别人钱财,诱人投毒,阴差阳错中,却毒死了朱大饼......

没有人是好人,也无人不残忍。看起来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不时穿插的笑点,土匪们B-Box现场有种穿越的奇幻感,让这部电影呈现出一种怪诞奇幻的视觉效果。喜剧的部分乍看缓和了那种凶残,却细思极恐,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演员们的表演精彩纷呈。

在这一片荒诞中,村子里的人,貌似憨厚,实则狡猾、奸诈、贪婪。秋蓉戴着脚链的悲惨生活,无人问津;朱大饼死后,村人将寡妇秋蓉家洗劫一空;为了私吞宝器,合伙将田贵药倒......

无头的人尸风筝在天空摇摆;“大嫂”邮差淡淡地说:替人送信,替人送终,我都喜欢。骑着崭新的自行车摇摇晃晃摔了一跤,引得两个大汉发笑,邮差亮出利刃,一刀毙命,继续赶路;村人被忘忧器洗脑后,天真茫然,堪比一岁孩童,茫然的笑脸,如一众傀儡,萌萌地大唱“村长好”,以“甲乙丙丁”为名,成了一群没有记忆的人。

然而,即便没有记忆,人们还是会有隐约的温情:刘大夫对着三花,不自觉地痴切傻笑,胖胖的三花不明所以地娇羞妩媚。三花问:明天,你还记得我吗?

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说: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记忆是过去,活着是当下,明天是未来。残忍有残忍的恶,愚昧有愚昧的苦;生活有生活的累,忘忧有忘忧的伤。如果可以,你愿意忘掉记忆吗?


    *  2   * 

电影镜头里,有很多亮点。我最关注的是女主角秋蓉。电影开始,秋蓉戴着脚链,蓬头垢面、卑微胆怯地,小心侍奉着粗鄙丑陋的丈夫朱大饼。秋蓉小小年纪失去娘亲,被爹卖给村长,渐渐长大后出落得亭亭玉立,和村长的儿子丁远相恋。丁远出门投考功名,一去杳无音信,村长将她卖给最丑的朱大饼。

心心念念的是初恋情人,数次逃跑被抓回,秋蓉生不如死,从来不笑的脸上,凄苦无依。阴差阳错,朱大饼被毒死,村人被忘忧器消除记忆。田贵当上村长,秋蓉失去记忆,成为村长夫人,妆容精致,服饰华美,无忧无虑的笑容明媚如花。

秋蓉渐渐地发现忘忧神器的秘密,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土匪进村,杀人如麻,呼啸纷杀中,她拉着失去记忆的丁远,藏在箩筐下,轻声念着当年的情书。“神拳小江南”爆发神力,土匪被击退,田贵被忘忧,秋蓉成为村长。失去记忆的村人一片茫然欢乐,众人皆醉我独醒,秋蓉拎起手袋,高贵安详,回眸一笑百媚生,颠倒众生。

最后,重点来了。秋蓉俯视她的“桃花源”村庄,甜甜地说着:“为了让自己坦然地面对丁远,我藏了一点私心,让大家忘了我和朱大饼、田贵的过去。这一点点的私心,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电影结束,倒抽一口凉气,忘忧神器依然存在,在秋蓉手里,是福是祸,只有看她自己的选择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却也失去了美好的回忆和清醒的头脑。世界上如果真有这样的神器存在,你愿意忘掉记忆吗?


   *  3   *

电影中的秋蓉,其实和饰演者舒淇有着相似之处。舒淇,原名林立慧,1976年4月16日出生于台湾。小时候家里很穷,全家人从来没有吃过一顿稍微奢侈的大餐,父母也不准她有零花钱,更不用说自己买东西。在舒淇的记忆中,她童年所受到的都是“棍棒教育”,妈妈常常拿着棒子,追着她满街打。

此前的舒淇,曾因为三级片脱衣史,遭前男友黎明、张震、王力宏等家长反对,几段感情都无果而终。她说:我要把脱过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回来。舒淇说到做到,电影、电视剧佳作不断,各类大奖拿到手软。

2009年,凭借《非诚勿扰》获得第13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境外华裔女演员奖。2011年,凭借《不再让你孤单》获第48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2016年,凭借《刺客聂隐娘》获得第10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提名。2016年9月,舒淇和相恋多年的冯德伦结婚,成为冯太太后,不时在微博晒幸福,“让自己快乐最重要,献给我爱也爱我的人儿”。

侯孝贤说:舒淇的智商130,虽然她书念得不多,但她现场的反应非常快,而且很自然。她非常地好强。冯小刚说:其实很多人都会有缺憾的过去,特别是有些女明星,那些缺憾虽不一定是很光彩的,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可以把握到现在,让智慧去慢慢淡化那些缺憾,把光彩的,阳光的那一面展示给喜欢的人,舒淇已经做到了。

在很多明星和路人不堪压力,抑郁、自杀的今天,舒淇本身的经历就是一种榜样。每次看到她面对镜头,犹如美女精灵,一脸温柔、明媚的笑,就会感慨这个女人是真的坚强、独立。没有强大、良好的心态,哪里能稳扎稳打地拍出好作品、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功?

美国著名的轻武器设计师勃朗宁说:当你一个人的改变,起自本身,他(她)已经不是一个平常人了。活着已经不易。有时候,选择性地忘掉一些记忆,能让人轻松前行。清醒地用智慧去淡化,好过全无意识地删除。如果可以,你愿意忘掉记忆吗?

   *  4  * 

看完电影,不禁想起好朋友慧。原本幸福的家庭,却突遭变故,父亲入狱,慧由母亲抚养,小小年纪看尽了世态炎凉。后来懂事的慧,在大学毕业时,为了补贴家用,与同学一行南下打工。两个月后,警局通知家属去领人,哥哥领回了已经疯疯癫癫的慧。

这么多年,慧一直痴痴呆呆地,由药物维持着,跟着母亲生活,几乎寸步不离,像个小孩子,一会儿看不到母亲就会惊恐不安。慧的记忆完全停留在学生时代的温暖美好。看着慧眼神呆滞、兴奋地聊着读书时的往事,看着她母亲白发苍苍的操劳,朋友们心酸、心痛得掉眼泪,却无计可施。

不知道慧当年遇到了什么事情,多么重大的痛苦和打击,才会把她逼疯,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好想帮助她修复心里的创伤,但心病还须心药医,亲友们爱她,却害怕揭开血淋淋的伤疤,会让她更受不了。这个幼年压抑、没有安全感、美丽聪慧的可怜女孩,即便通过拼命努力,考上了大学,最后还是留在了农村,过着比普通女子更为凄凉的生活。

有一句话说:得抑郁症的,都是好人。言外之意,好人更爱面子,更容易受欺负,更容易把事情压抑在心里,天长日久,精神就不正常了。愿坏人被绳之以法。愿好人能得到救赎。有些痛苦的记忆,留着就是一种折磨。曾经那些痛苦的记忆,如果一直深埋内心,只会增加心理负担。负能量的累积,会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

大诗人拜伦说:一切痛苦能够毁灭人,然而受苦的人也能把痛苦消灭。人的可贵之处在于,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依然热爱生活。要适时地学着健忘,忘记伤痛,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如果人类全部失去记忆,千篇一律的茫然面孔,还能叫做活着吗?那么保留记忆,有欢笑,也会有痛苦。如果真的有忘忧神器,你愿意忘掉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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