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悻悻的回去了,这些天她很难受,就像一颗种子,本来没有生根发芽,忽然下起了一阵春雨,种子不仅发芽,而且已经看见了花骨朵,就差一阵温暖的阳光,花骨朵就会开放。
小夏愿意去做那一缕阳光,让花儿温暖的开放。
可是,就在阳光就要出来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阵暴风雨,吹折了花骨朵的腰,噼里啪啦的下起了暴雨,把花骨朵打散,只残留着几片花瓣。
诗人的眼泪,和着雨水,不见了泪痕,只留下娇滴滴的初吻,被夕阳,蒸融了。
回去了好几日,小夏看着什么都觉得没劲,朋友叫她出去玩,也没有出去,母亲看出了她的异样,问小夏到底怎么了?小夏说没什么,只是这两天不太想出去。母亲又说,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很少回来的。这次在家待了两天,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小夏,说真的,没事儿,就是回来看看你们。对了,以前老房子里的那些书信还在吗?母亲皱着眉说,哪里有信?小夏说就在以前的我是抽屉里。母亲说,老房子好几年都没有回去了,怎么会还有那些东西呢?小夏说我知道了。母亲接着说道,就算是在也都是许多年前的旧物了,你留着他干什么呢?生活总是要向前走的,你不能老是回忆往事,过去的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再重提旧事,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小夏说知道了,我就是问一问,只是偶尔会突然间想起。
小夏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过了,有三年没有回来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只是在梦醒的时候,会眼角残留着些许泪水。梦里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哭泣,他们带着记忆和影子去寻找过往,沿着记忆的轨道寻找往事的点点滴滴。
小夏有时候自己不清楚这么努力的在外面打拼,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自己却又不想回来。觉得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时候该出去闯一闯。非要闯出一番天地,才有颜面回来。其实小夏心里清楚,父母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怎么样?而是在乎的自己能留在他们身边陪着他们。
曾经在朋友圈看到过这样的一个文章,文章说感谢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吧,他们是来报复恩的。因为学习不好的孩子注定了将来只能考在一个离家近的大学,毕业之后也多数会回到原来出生的地方。然后就可以陪母亲一起散步,一起买菜,一起逛商场,用所有的时间可以用来陪家人。而那些学习好的孩子呢?早早地便被送去了寄宿制学校,也许高中没有上完,便申请到了国外留学的名额,你和他能相见的时候,只有在电话里面或者视频里面,你想看她的时候只有通过视频,当你生病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照顾你。你只能在邻居面前炫耀我有一个争气的孩子,但是她远在异国他乡。所以尽情感谢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吧,他们真的是这辈子来报你的恩的。小夏这样想着,心里又在反问,那自己是什么呢?
小夏去了以前的高中,曾经的高中,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一所初中学校,而且是寄宿制的初中学校,校园只有一些翻新过的痕迹,但是总体来看,破坏也很严重。小夏努力的寻找着曾经自己上过课的教室,在一楼和三楼。淡退了的朱红色,已经被重新贴上了白色的瓷砖。那些曾经刻在墙上的誓言,早已经被粉刷的不见了踪迹。
校园门口的那一排排柳树倒是长得郁郁葱葱,记得那时候还是小夏和同学们亲手栽种的。补种了整整一个高中,才使他们对立成排,没有空缺。现在门口的垂柳,倒是长得粗壮,小夏站在自己曾经种过的哪棵柳树底下,观望着整个校园。
还是在上课时分,校园里面很安静,前操场上也没有班级的体育课在这里,只是依稀听见有的班级的读书声。一片叶子落下,飘到了小夏的脚跟前,小夏捡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已经被虫子蛀咬的不成样子,好多斑斑点点的洞,像是在诉说整个季节的风声。
小夏待了好几天,准备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小超发来的微信,小超说,你走了吗?小夏看着微信发了很久的呆,很长时间回复到,嗯,走了。小超又问在哪里?小夏说,在凤凰。小超嗯了一声。
然后没有然后了,小夏准备休息了,小超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发视频看看小夏,小夏不太愿意,觉得太晚了,自己都准备睡了,小超执意要看,小夏勉强同意了。
小夏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着家人。小超深更半夜了还走在路上,工作很忙很辛苦,小夏看到小超被冻得通红的脸,让他走快点,早点回去。小超说话的哈气,凝结成了一层白白的雾,萦绕在摄像头周围,小夏想穿过微信,把小超说的冻起来,然后拿回家用炉火煮热,慢慢融化了听。小超说,小夏粉色睡衣很好看。小夏把这句话冷冻了起来,藏到的心里,等到夏天来的时候,小夏再让太阳把它晒融化,慢慢听,那样大概会清凉一整个夏天吧。
最后的结束是,小超要到单位值夜班,走到了单位门口,所以挂了。
有时候小夏也会想,自己会不会是小超孤独无聊生活的调剂品呢?
也很黑,也很深,快凌晨两点了,白白的月光,透过窗帘子照进屋子,撒在了桌子上,那一缕透亮,刚好照着《黄帝内经》,书上说,要早睡早起,尤其是冬天,要秋收冬藏,鸡栖于埘就是这个道理,不能违背天理伦常。
小夏躺在床上想,本来可以从这里直接出发,但是自己又有点不舍,所以还是决定,从小超的城市走,再去看小超一眼。
天还没有亮,小夏就要准备出发了,母亲走过来给小夏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回来了,你带走吧。小夏说什么东西?母亲说你自己去看看吧。小夏回了卧室,看到了那些熟悉的旧物,被塑料袋子还过得很严实,一封一封的信,整整一摞子!像是见证着那逝去的整个青春,整个时代。
小夏说我不带走啦,你再帮我收起来吧。母亲说,帮你收起来?收到哪里去?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带走吧。小夏说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就像一个人,一座城。
火车很慢,摇摇晃晃的在期间停了很多次,小夏发短信给小超说,我争取早一点儿到,希望能和你一起吃午饭。小超并没有回复。
明明两个小时就可以结束的路程,不知道这趟火车为什么开了四个多小时,小夏一直焦急的看着表,希望可以早点到。
小超的城市风很大,就像一个严厉的婆婆,摑掌在脸上的感觉一般,有些刺痛,有些冰凉。太阳已经从正中间的方向,向西移去了,小夏看了一下表,过了午饭时间,她知道,小超断然不会等她的。
小夏走在路上,想要不要给小超带一些感冒药呢?因为上次去他们办公室好多同事都感冒了。小夏又想,小超的身体素质好,可能没有感冒,其实是为了快点见到,因为买药还要耽误时间。
小肖夏在门口张望,他果然不在。给他打电话,听不清小超再说什么,发微信没有回复。小夏的脸被斜阳晒得热热的,突然又吹起了一阵东风,小夏不经打了一个寒战。去他办公室等吧,他总要去办公室的嘛,小夏这样安慰到自己。
办公室没有开门,小夏就在走廊里看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象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小夏就像熟人一样,提着东西进去了。
他们同事说你又来找他呀,小夏不好意思的说,是呢。同事说你给他打电话呀,小夏说刚才打了,但是没有听清楚他在哪里。他同事接着说,他今天下午不会来这里了。小夏说是嘛?那他在哪边?你能告诉我他的具体地址吗?同事笑着挠挠头说,你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问问吧。
小夏没有再接着问,掏出电脑开始做自己的工作。刚好出来了很多天,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处理,趁着现在刚好可以一一处理。
一会儿一个同事说,你又来找他啊?你们销售反正没事干,就在那里等呗。小夏扶了一下眼镜说,怎么会没事干?一天很多事情呢。其实小夏小说的是,我怎么会是销售呢?其实也对,来推销自己嘛。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还没有见到小超的影子。小夏决定去宿舍碰一下运气,如果真的见不到,那就算了。
小夏沿着前几天熟悉的路,很快就到了小超的宿舍。宿舍门开着,音响很大声音在放音乐,小超看见小夏过来,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小超在收拾东西。
小夏有些生气的说,我在办公室等了你一下午,你居然躲在这里。小超嘶哑的声音说道,开了一下午的会,才回来,刚洗衣服去,刚把衣服洗好,现在准备收拾一下东西。
然后头也不抬的,再一件一件的收拾着衣服。小夏说我帮你收拾吧,小超说不用,把小夏刚收拾起来的一些纸张拿走了。小夏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地有点儿脏,就拿起扫把扫地,才扫了两下子,小超硬说不用扫,把扫把从小夏手机夺走了。小夏说,还有衣服嘛?我去帮你洗。小超说,没有了洗完了,你快做吧。
小夏说我来的时候还在想你有没有生病了没想到你原来也感冒了。早知道就给你带一点药了,不是我想到你身体那么健硕不应该会被传染的。小超哑着声音说,哪能,都感冒好几天了。
小夏有点渴,拿出自己的杯子准备去倒水喝,小超摸了一下窗户上的晾杯,说这里面的水还热着的。小夏倒了一点喝,小超拿起了感冒药,准备吃药,是感冒灵颗粒,小夏还在想用杯子冲药会不会杯子有点深。小超把感冒灵给撕开一口,倒进了嘴巴里,然后送了一口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小夏急忙说道,这是冲剂啊,这样喝不可以的。小超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吃药的。小超又拿着消炎药在看说明,小夏要把他手里的药袋子拿去扔掉,小超捏着不给,说不用,然后吃了消炎药自己去扔到垃圾桶里了。
有时候,一个人对你越客气,就是对你的生分。小超说对了,你来这里干嘛?小夏说,为了看你呀,本来想的和你一起共进午餐结果中午没有找到你。我等了你下午,那现在我们可以共进晚餐吗?小超看了看手表说,不行,不能出去,而且感冒了,嗓子好难受。小夏说,我本来可以从凤凰直接回去的,但是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所以才送凤凰绕到桐城来。小超说,走吧,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等一会儿去晚了就没有饭了。小夏说我不想去食堂吃饭,真的想和你一起出去吃。小超还是执意说,走吧,去食堂吧。
小夏看了眼窗外,暮色已经渐渐降临,折腾一天。从早上天还没有亮出发,一直到夜色降临,不就是为了过来看他一眼吗?
小超说走吧。拿起了一件蓝色羽绒服穿了一下问小夏怎么样,小夏说,没有刚才收拾起来的那件黑色的好看。小超就脱掉了。小夏拿起东西,跟在小超的身后,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小超遇见了一个同事,对同事指着我说,去给她打一份饭。小夏才发现小超没有穿棉衣。
小夏说外面很冷啊,你怎么不穿棉衣啊?小超说就几步路,不冷。小夏说,你都感冒了,更应该多穿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这样的话感冒就不会好了。小超说,没事,年轻嘛。
食堂里面人很多,他们的同事围在桌子上坐的很整齐,同事们看见小超带了一个女孩子进来,开玩笑的说他快快给这个美女让一个位置。一个男同事很自觉的说我这就吃完了会坐这儿吧。小夏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呢。
刚才那位同事打的饭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但是小超却不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同事迅速让起了座位说,说嫂子坐着里。同事开玩笑地说道快吃吧,小超这人真磨叽。小夏不好意思地拿起筷子吃着餐盘里的菜。因为没有一个熟人,小小坐着很别扭。一个胖乎乎的同事说,别客气,快吃吧,他这人今天怎么回事,你别等他了。小夏知道定时他同事误会了,可是小夏心里很甜。
对面的男同事很和蔼地请小夏吃苹果。小夏觉得才从外面进来,还有点没缓过来,说不了,谢谢我觉得有点儿凉。小超这会儿才端着餐盘慢慢的走过,想坐在左边,同事让他坐在右边,说坐在美女的身边啊。小超拿着餐盘回旋到了右边,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刚开始吃到,又来了一个同事想做到中间,那个胖乎乎很和蔼的同事说,坐到这边来,怎么能做人家中间呢,这么没眼色。他悻悻的拿着餐盘坐到胖同事那边去了。
小超才吃了几口菜,可能是感觉有点辣,人又不见了。那个胖同事说,别客气呀,快吃米饭吧,小夏不好意思的说,我吃点菜就行了。
一会儿小超端着一碗菜过来了,果然是觉得太辣了,打了一碗不辣的菜,清炒的鸡肉,甜甜的。小超果然不愧是山东人,拿着一个馍馍大口的吃起来。那个可爱的胖同事说。你们什么时候在这边请客呀?小超说月底吧,她又问到餐厅定了吗?小超说订了就在单位旁边的那个餐厅。他说,嗯挺好的,你们九月份结婚,现在才摆桌子有点迟啊,有什么需要的给我说。小超说,好。
小夏迟凝的看着小超,他又拿了一个馒头,小夏看见小超的左右有一个很小的伤口,还有点鲜血,没有结痂,手背上的皮肤很粗糙,像是刚刚被太阳晒过一样。小夏说,看你吃的好香啊。小超说,是啊,我饿了嘛。小夏说,喊你去外面,我请你吃好吃的,你不去。小超说,这里的就挺好。
看着小超吃饭的样子,小夏就明白了小超的出生,都说看一个人的修养如何,和他吃一顿饭就知道了,这句话真的不假。一看小超就是吃过苦的孩子,心里有梦想,苦苦打拼,却终究不得以实现。
走到楼下小超说要去那边看一下,小夏说你不送我走吗?小超说送你,等我一下。小夏看着已经蓝蓝的天空,冷死扑鼻而来,小夏使劲系了一下围巾,这边的冬天真的又冷又干燥。小超跑着小碎步过来了,小夏说,你晚上值班儿出来多穿点,把羽绒服穿上,外面真的好冷呀!
小超说,嗯,知道了。小超走着走着,突然望着小夏说,你长得好白呀。小夏咯咯的笑起来了说,没办法,天生丽质嘛。
外面已经没有了什么车,小夏很害怕自己坐不上车。小超说你坐什么车回去啊?小夏说有什么车就坐什么车啊。刚好一辆公交车从远处往这边开来。小超大步的跑上去说,快走哇,车来了。小超快跑到站牌跟前,使劲的招手,公交车司机才一脚油门突然停车,因为天色已晚,车站没有一个等车的人。
小夏跑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小超说,快去吧。小夏本来准备上公交车,但是又想到,这次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见。转身走到小超的面前说,那我们拥抱一下吧。小超还没有反应,小夏伸开胳膊就要去拥抱小超,小超把小夏的胳膊拨拉下来说,不可以不可以,快走吧。小夏不好意思的上车了。
刚一上车,车上的几个妇女笑疯了,在那里窃窃私语,小夏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小夏不好意思的看着车窗外,试图和小超挥手道别,但是却看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怪车子开的太快,还是小超有的太快。
天已经全黑了,车上很冷,没有空调,没有暖气。这时候小夏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他想,回到住处第一件事情是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饭,因为早上走的太早,只匆匆吃了几口早饭,等小超等了一天。
还在车上的时候,小超打电话给小夏,问他到哪里了。她说还没有到市里,可能还要再过十几分钟。 小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结尾的时候说,你晚上按时吃药,出去的时候把羽绒服穿上,外面冷。小超说好。
小夏一个人吃着意大利面,希望快点填饱肚子,一个人的肚子饱了,空虚和失落感,就会减少很多吧。小夏发微信给小超说自己已经到了,一个人在吃饭。小超说,哦。小夏说晚上在食堂光看你吃了,没顾得上吃。小超说嗯,那你多吃点。小夏说,那么远过来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共进晚餐,不过和你在食堂共进晚餐也是一样的,很开心。小超说,看你一个人很辛苦吧。小夏说,没有啊,不辛苦,只要能看见你就不辛苦,是我皮太厚了。小超说,没有,没有。
小夏吃了面回去了,走在路上,小夏想,自己以后也许不会来桐城了,还是凤凰好。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登机前,小夏给小超发短信说,我走了。小超没有回复。到了以后小夏说,我到了。小超说,嗯,到了吗?小夏说,嗯,你要按时吃药,多穿点。小超说,好的,谢谢。
小夏望了一眼熟悉的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兜兜转转了一圈,终究又回到了起点。
从前的日子很慢,车、马邮件都很慢;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从前的锁也很精美,钥匙精致有样子,你锁了,别人也就懂了。
无戒第四期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