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翟梓慧快步爬上楼梯口。她一边抬手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到铁栏杆边缘的单人沙发上，转过头就对自己右手边的吧台喊。

“弄好了吗，阳阳？”

“都弄好啦！”

萧欣阳的脑袋从光洁如新的吧台后方钻出来。她轻巧地转动自己面前的榨汁机，将刚刚榨好的鲜榨橙汁均匀地倒进操作台前方的塑料杯里。等到所有的塑料杯都倒满之后，她便拿起自己面前的塑料杯，把它们拿到包装机器下方，为每一个杯子顶端覆盖上一层塑料薄膜。

“这是最后一批，对吧？”

吴国坤从墙边的单人沙发上站起来，抖一抖自己肚子和腰间的肥肉，随即用大手接过萧欣阳递过来的杯装橙汁，把它们和密封好的塑料吸管一同装进堆放在吧台边缘的塑料袋里。放置在吧台的收银机和二维码塑料牌旁边的，还有两大袋已经包装好的瓶装果汁，分别是不同的颜色。

“嗯！”

萧欣阳轻巧地点头，把最后一点鲜榨橙汁倒进自己手边的两个玻璃杯里，并把两个杯子分别递给吴国坤和翟梓慧。

“弄好啦！这儿还有一点多出来的橙汁，你们喝吧！咱们一起过去吧！”

“嗯……好啊！”

吴国坤瓮声瓮气地点头，随即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橙汁，将它一饮而尽。

“不错嘛，阳阳！已经有一点老板娘的派头了嘛！”翟梓慧忍不住打趣一句。

“去你的吧！”萧欣阳一脸娇羞地从吧台里钻出来，用小拳头捶打翟梓慧的肩膀。

一番嬉闹过后，翟梓慧拎起装在塑料袋里的橙汁，率先走下楼梯。吴国坤拎起另外两大袋果汁，跟在翟梓慧身后，“咚咚咚”地走下楼梯。他每往下走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便会在楼道中回响一遍。

“胖子哥哥，人都到齐没有啊？今天大概能有多少人来参赛啊？”

萧欣阳走在最后，轻盈地像是能够飘起来一样。等到三个人同时走出楼道之后，她便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江攀龙交给她的正门钥匙，将玻璃门锁上。

“哎呀！早着呢！就凭那帮成天放鸽子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到？有的人说不定到现在还没醒呢！”

吴国坤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径直走向创业孵化基地北侧的一道玻璃门。这道玻璃门是开在孵化基地一楼的两个大厅中间的一道侧门，平日里一般是关闭着的，基本只供部分工作人员出入。他把自己肥硕的身躯略微往左边偏移一点，才从翟梓慧为他拉开的门中钻进去。

“这次的参赛总人数嘛，应该是在六七十人上下吧！如果再多一点，说不定能到八十多个人呢！只要那帮家伙别再放鸽子就行！”

“哇哦！八十多个人？那可真不少呢！”

萧欣阳快步跟到吴国坤庞大的身躯之后，爬上楼梯。三个人沿着楼道一齐往上爬，不一会儿便爬到三楼的楼道出口。

“是……是啊！对于一般的地区巡回赛来说，这个人数已经算是非常多的！只有北上广深和长三角、珠三角那边办的巡回赛能够超过一百个人！”吴国坤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

三个人走出楼道之后，便向人声鼎沸的会议厅走去。会议厅在走廊的另外一头，距离他们爬上来的楼道有一定的距离。即便是站在这里，也能够看清会议厅里来回走动的人影，以及嘈杂的喧闹声。许多参赛玩家和观众陆续地从更靠近会议厅的出口走出来，来到摆放在会议厅入口前方的长桌前方。有的人在完成现场报名的手续，有的人则只是简单地确认自己的报名情况。完成报名手续之后，玩家们又到对放的另外一张长桌前方接受参赛卡组检查，随后才依次入场。

“哎！胖子！阳阳！梓慧！快来这边吧！”

坐在左侧的长桌后方统计玩家报名情况的胡侃一眼便看到手里拎着饮料的吴国坤，随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挥手。他用的动作幅度很大，差一点把竖立在自己身边的宣传纸牌掀翻。

坐在右侧的长桌后方的林鹏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起来。把两位参赛选手的卡组递回去之后，他们才站起身来，向萧欣阳和翟梓慧问好。

“怎么样，胡彪子？已经来的有多少人？”吴国坤大步走到左侧的长桌之前，把两袋果汁往长桌上一放。

“已经有五十二个啦！”胡侃把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一推，“预报名的人里，大约还有十几个没到！你先把饮料放到里面的长桌子上吧！待会儿，我来负责卖！”

“好！梓慧，咱们先去放饮料吧！”

吴国坤重重地点头，随即走进完全向外打开的会议室大门，和翟梓慧一起走向摆放在大厅最左侧的一张长桌。许多袋包装好的杯装饮料已经在长桌上排成整齐的一排，由守候在桌边的一名工作人员看守。长桌的边缘还摆放着三块不同的二维码付款牌，分别提供给不同的付款方式。

“老板娘，老板在里面呢！正在和浪子一起调试电脑呢！”胡侃转过头，看向萧欣阳，脸上露出带着几分谄媚的坏笑。

“去！别叫我老板娘！”萧欣阳再次挥起小拳头，追打胡侃。

江攀龙从电脑屏幕前站起来，打开电脑桌前方的投影仪。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投射在会议厅正前方的大屏幕上。他摇摇头，转过身，看向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燕海浪。

“怎么回事，浪子哥？我怎么觉得，这画面有点儿不清楚呢？”

“我觉得可以。没什么不清楚啊。”

燕海浪扭过头，看向宽阔的投影屏，拿起自己手中的塑料杯，啜饮一口气泡水，随即又转过头，向会场的大门看去。已经入场的玩家们大都已经分别找好座位，在赛场的不同方位落座，有的在扎堆闲聊，有的在进行卡片交易，还有的人已经开始打正式比赛之前的热身赛。没报名参赛的观众们则坐在靠近大门的几排座位上，要么喝饮料，要么闲聊，要么低头玩手机。只有少数几个单独走进来的玩家仍然在会场周围的过道里闲逛，像是在观察整个会场中的地形。

“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让酷游的人来调整一下不就行了？他们马上就到。”

“龙哥哥！最后一批饮料都已经准备好啦！”

萧欣阳一蹦一跳地走到江攀龙面前，露出娇俏地微笑。江攀龙笑着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发。

“不会吧？你们两个发糖不分场合啊？”燕海浪忍不住打趣一句。

“好吃吗？”江攀龙也打趣一句。

坐在靠近摆放在电脑桌斜前方的焦点桌周围的宫嘉良、何朗和蓝进泽同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起手，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刚刚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几杯饮料放到长桌中间的曹骏也抬起头来，面向天花板，吹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好啦，好啦！”

燕海浪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焦点桌前方，把装在焦点桌边缘的摄像头重新调整一下，让摄像头刚好能够把焦点桌完整地拍下来。他抬起头，面向已经几乎把前几排长桌都坐满的参赛玩家们。

“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吧？待会儿，我们两个轮番开始致辞吧！要是有来晚的，就按照老规矩，判他们第一轮的第一局输，直接从第二局开始打！”

两名身穿蓝白相间的制服的酷游直播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地从大门走进来，一边向已经坐好的参赛选手们挥手示意，一边向电脑桌走去。

等到这两个人同时从站在长桌边缘的工作人员身边走过去，赵晖才从大门的边缘钻进会场里。他低着头，缩着脖子，像是害怕被别人认出来一样，头顶上的毛线帽子几乎快要遮挡住眼睛，环绕在脖子上的黑围巾也遮盖住半张嘴巴。他找到会场最外侧的一排长桌边缘的一个座位，一屁股坐下，把自己的双肩背包把桌边一放，既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去看别人。

“嗯？”

刚刚把自己的卡本放回到背包里的冯必成突然发现赵晖的存在。他忍不住转过头，露出惊讶的目光。

“怎么回事？那个家伙不是……超神的跟班吗？”

隋永也忍不住把自己手中的饮料杯放下，往赵晖所在的方向看去。赵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只是从自己的背包中把一个卡盒取出来，并把卡盒紧紧地捧在手里。

“超神是超神，他是他，”季晓平把自己卡组中的六面骰子取出来，平放到桌面上，用自己的掌心缓缓地滚动，“他既然能通过报名，又能通过卡检，就没什么问题。”

“切！”隋永向赵晖的方向翻白眼，“他用的不会是假卡吧？”

“很有可能。”坐在对面的金鑫连续点头。

紧挨着冯必成几人坐的蒋培伦和许迪也煞有其事地扭过头，看向赵晖的身影。只是，他们二人的目光都没有在赵晖身上停留多久。

“独行客”崔哲瀚独自一人走进会场，一眼便看到正在为两位初中生玩家拿饮料的江攀龙。直到落座，他的目光都始终停留在江攀龙身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好几个玩家已经开始注视他。

“好啦！”

燕海浪拿起摆放在电脑桌边缘的话筒，打开电源，让自己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

“现在，该来的人都到齐啦！请大家都转过身来，面向大屏幕！比赛即将开始！”

玩家们纷纷转过身，面向站在会议厅前方的燕海浪和坐在电脑桌后方的江攀龙，纷纷开始鼓掌。几次眨眼之间，掌声便由稀稀拉拉转变为滔滔不绝。胡侃和林鹏也趁机回到大厅里，顺手把大门关上，分别向电脑桌和摆放饮料的长桌走去。

“今年，是我们极战王官方比赛的第七个年头！今天的比赛，也是第一届极战王地区巡回赛——清河站！极战王，这一款深受广大青少年玩家欢迎的国产TCG卡牌桌游，第一次正式走进清河这座城市！”

燕海浪一边致辞，一边扫视几乎快要把整个会议厅坐满的玩家们和观众们。几乎超过一半的参赛玩家都是极战天堂中的常客，自然也都是他能够叫得上名字和ID的熟面孔。当他看到崔哲瀚的脸时，他忍不住嘴角一歪，露出一丝有些意外的笑容。

“我很高兴！因为，我看到，有这么多的玩家前来捧场，前来参加我们的地区巡回赛！我们的这个大家庭，现在变得更加热闹，更加温暖！即使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我们的这个大家庭里已经有春日般的暖意！”

燕海浪提高音调，转过身，面向江攀龙，伸出自己的右手。

“而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这个大家庭的新领头人的功劳！我们极战天堂的店主，去年全国大赛的亚军！我们能够聚在一起，一边喝着美味的饮料，一边尽情地打牌，全都要感谢他的努力！”

全场的掌声瞬间变得更加热烈。以曹骏和何朗为首的几名中学生玩家先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开始欢呼。坐在靠近长桌的位置上的黄天伟和娄志斌也先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

江攀龙笑着站起来，轻轻地摇摇头，摆摆手，走到焦点桌边缘，接过燕海浪递给自己的话筒。

“大家过奖了。”

掌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继续增大。曹骏等几名中学生玩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如同某些表情包一般，令人忍俊不禁。以秦柏松为首的几位东北大汉更是把自己的大巴掌拍得“啪啪”响。

“其实，我算不上是什么领头人。我只是一个给大家提供快乐的人。”

坐在最靠近电脑桌的椅子上的萧欣阳乖巧地抬起双手，用双手托住自己的小脑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咔——嘭！”

一扇大门突然被推开。厚重的门框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磨擦声，差一点撞到墙上。

将近半数的玩家和观众先后转过头，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几十双眼睛纷纷投向出现在大门口的身影。

202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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