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大队人马,在这场突而其来的变故中,不见一点慌张,整然有序的停了下来。
为首的华服男子,静静的看了看站在大石块上的谢以年,唇角一扯,笑了。
虽然是一身男子装扮,可,这清脆的声音,倒是轻易的出卖了她的性别。
谢以年循着笑声看去,才发现这青年长得异常俊美,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形修长,锦衣华服,此刻正坐在骏马上,挑眉看着她笑。
谢以年打小混在这山寨里,不曾见过如此这样的美男子,一下子倒是有点呆了,杵在一旁,忘了初衷。
一旁的小六碰了碰她的胳膊,“老大!”
谢以年回过神来,眼神一凛,看着那俊美青年大声道,“笑什么笑,小心小爷的刀,识相的便乖乖放下刀枪,留下钱财,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这一队人马,不但没有被她吓着,还有序的分成了几队,形成了防御的样子。
华服男子旁边的一青年道,“师兄,防止山水石头下来伤人。”
“无妨。”华服男子看了一眼形势,笑道。
小六看着别人整然有序,进退分明,不由得急了,扯开嗓子道,“我们飞龙寨,不是那等凶神恶煞的土匪,只要你们乖乖投降,留下钱财,我们就不会伤你们性命。”
“对,把兵器都扔到地上。”谢以年大声加了一句。
“好。”华服男子把手上的软剑直接扔到了地上,一个翻身,轻松的跳下了马。
谢以年以为还要费一翻口舌,不其然他这么配合,一下子倒是愣了愣。
到底还是扬起大刀,带着小六小七冲了下来。
华服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谢以年,眉毛一扬,笑得春光灿烂,“小姑娘,只劫财吗?还劫色不?”
劫色?
谢以年呆了三秒,才明白了这厮竟然是在调戏她。
刀一扬,直接往他身上抹了过去。
还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只觉得手腕一软,手上的刀已经应声落地。
华服男子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扭,把她给定死了!
而小六小七,转眼间,也被那俩青年给制服。
就在这刹那间,一白衣男子破空而来,直直飞向队伍间,几名男子应声而倒。
华服男子终于明白了不妥之处,软剑在手,身子一旋,正准备过去接招,却教谢以年抱住了大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衣男子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身子一旋,踏着队伍的头顶疾驰而过,几个翻转,跳跃,已经离开了径道,隐在了茂密丛林里!
华服男子眉头一凛,脚上忽的用力,直接把谢以年踢飞了出去。
谢以年此刻是一点功夫也使不出,成了待宰的小猪一样,直直砸向径道旁的一棵大树,再顺着山坡跌了下来。
束着的头发披散,嘴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靠,这厮功夫俊俏,不过轻轻一脚,便几乎没把她的五脏六腑给踢碎了。
“老大!”小六小七齐声大叫。
谢以年摆摆手,示意没事。
去追白衣男的俩青年飞了回来,对着华服男子道,“师兄,此人功夫了得,已不见踪影。”
队伍中,另一年纪稍稍大的青年持刀向前道,“拿走了那株天山雪莲。”
华服男子沉吟了一会,看了看嘴角吐血的谢以年,冷声道,“把她们三个绑在马车后,拖着走。”
俩青年把谢以年拖了过来,三两下便把她捆得死死的了。
谢以年看着华服男子道,“跟小六小七没关系,你放他们走,我跟你们走。”
华服男子审视着面前都已教尘土遮住了的一张脸,冷冷道,“倒是有义气,只是,给我一个放了他们的理由。”
理由?
谢以年脑子一转,道,“你不是想知道那白衣男子是谁吗,放了他们,我就告诉你,不然,休想我说出分毫。”
华服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唇角一扯,突然笑了,“好,我就如你所愿,放了他们。”
“老大!”小六小七又是齐声一叫。
他们怎能丢下她而逃走呢!身为匪就要有匪样,这种丢弃队友逃生的事情,他们抵死不会干的。
“你们两个救不了我,去找我义父,快。”这两个死脑筋的家伙,谢以年瞬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小六小七对望一眼,对,这话有道理。
“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保证你们走不出这飞龙径。”小六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吼一句。
谢以年看着华服男子,愤恨道,“看吧,老娘也是有后台的人。”
“嗯,是一个有格调有后台的匪,不过,那又怎样?经天,把她绑到马车后面,带回去。”
“好嘞!”经天收剑入梢,大步向前。
谢以年咬牙切齿,“有种报上你的大名,山水有相逢,本小爷必定不放过你。”
华服男子邪笑,“你连你的名号都不敢报,怎样不放过我?嗯?”
“飞龙寨,谢以年。”行走江湖,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谁怕谁。
谢以年啊!
华服男子俊脸凑过来,俯至她耳边,低低道,“帝都,龙锦烨,可记住了,别到时候报仇都找错了人!”
声音低沉鬼魅,说不出的好听,只是,这话,狂妄至极。
是在笑她不自量力吗?
“好,你给我等着。”谢以年咬牙切齿。
几句话之间,经天已经把她绑在了马车后面。
龙锦烨拍拍衣服,整整衣袖,薄唇轻启,“出发。”
队伍逶迤前进,谢以年就这样被拖在了地上。
该死的白衣男子,给她吃了什么破药,导致自己轻功全无,不然也不至于像此刻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
被马车拖着走,靠,还真是一生之中最落魄的时候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龙锦烨,你就好好给我等着。
还有那白衣男,说好的解药呢!
明明已经助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却拍拍衣裳一走了之,简直太不地道了!
个个人模狗样,却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简直连匪也不如。
谢以年把自己卷成一团,最自我保护的姿态,可,这一地漫天尘土,很快便她弄成了一个黄球。
现在是平整的泥地,除了狼狈点,倒是没有受伤,但,前面不远,便是飞沙走石,不复泥地,再这样拖着走,不残也得半条命。
“喂,给我一匹马,我保证不逃,不然,我死了,你们更不知道那白衣男是谁了。”
谢以年大声道。
经天看了看前面的路,转脸看了看龙锦烨。
龙锦烨眯眸看了后面的身子一眼,道,“经天,你带着她。”
“好。”
拍马退至谢以年身边,软剑一挑,堪堪把她身上的绳子砍断,两腿夹住马背,身子一斜,长臂一伸,直接把谢以年从地上拎上了马。
柔软的身子至于胸前,经天身子一僵,伸手便把她往前推了推。
谢以年被推得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来。
“耶,你一大男人,扭扭捏捏做什么。”谢以年没好气。
她一姑娘,都没嫌弃他,他倒是先嫌弃起她来了!
虽然这一身泥土的,看不大出自己是女儿身。
经天被她这样一吼,一张脸立马红到了耳根边。
一旁的纬地看得乐开了眼,笑眯眯的对着龙锦烨道,“师兄,你看,径天也是会脸红的。”
径天被取笑,恼羞成怒,抓起谢以年,用力一扔,稳准狠的砸在了纬地的马鞍后,“那么爱说风凉话,你来载她。”
谢以年只觉得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落在马鞍后,惊魂甫定,不由得仅仅扯住了纬地的衣裳。
谈笑间,便把自己当沙包丢来丢去,靠,好玩儿吗,一个失手,自己落地被马踩死,那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保命要紧,可不能当他们玩笑的沙包。
念头闪过,谢以年立马从扯衣裳改为仅仅抱住了纬地的腰。
纬地一僵。
俊脸立马红到了耳根边。
轮到经天在那边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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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流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