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如一朵盆间的含羞草,一碰就会柔柔地缩回去,卷起层层细叶,独自在心中品味着酸甜苦辣。暗恋也像那深山洞中的石钟乳水滴,一滴又一滴,在亘古的时光中滴出了一个精彩的洞中世界,如梦似幻。
我也有过这样含羞草和石钟乳水滴般美妙的暗恋的。记得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忽然发现邻家的江旭哥就像天边的太阳那么明媚灿烂,光华逼人。
江旭哥是表姐的小叔子,和我家算是沾亲带故的邻居。两家人住的也是门对门,中间仅隔着他家的菜园子和我家大门口的场地。平时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走动得也很频繁。
江旭哥非常爱干净,每次裤子上不小心沾上一丝丝灰尘时,他都会把脚跺了又跺,实在跺不下来时,就会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去弹走那一丝丝灰尘。平时经常听伯娘在我家聊天时说道:“我家小的就是那狗屎堆上的仙人,穷讲究,天天要洗头吹头发,一天都不能省。”
我喜欢干净阳光的江旭哥,更喜欢天天带着笑容的江旭哥。人如其名,他真的就像江面上升起的一轮旭日,风光霁月,两个深深的酒窝一瘪进去更是亲切无比。每一个见过江旭哥的人都会赞一声这小伙子帅气,有亲和力,即便他站在那不说话也会感觉他在对你微笑。
每逢江旭哥放学在家,我常常会去他家串门。假装看看伯娘烧了什么好吃的,假装和表姐聊天,然后会不经意地四处寻找江旭哥的身影。
幸运时会看到他身姿潇洒地站在庭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穿着挺括如雪的白衬衫,下摆塞在黑色顺直的长裤里,端的是风华绝代,和张国荣有的一拼。要是他看到我时会满脸阳光地走过来和土气的我打招呼:“香兰,来玩啦!在我家吃饭好了!”我会拼命忍住雀跃的心,甜甜地喊一声:“江旭哥!”
每一次和江旭哥的短短接触我都会甜蜜无比,我们相差不到十岁,有时还是有话题聊的。他上的幼儿园小学我上过,他上的初中我也正在上。他谈到学校里的某些角落我都知道。我们有着对同一个地方甚至是同一个老师的回忆。尽管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喜欢我的,雀跃我的。
我从来不会奢望江旭哥哪天会突然说:“香兰,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年轻的男孩子哪个没有梦中情人呢?江旭哥也不例外。伯娘说过他的屋子里贴着许多港台的女明星,个个都是女神。我这样青涩又土气的的小丫头他顶多当个妹妹看罢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和江旭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深怕被大人发现我的心思。江旭哥之于我就是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莲君子,我远远地和他说着话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太近了我反而会不知所措。
正好有一次夏天乘凉,伯娘他们都在我家的后廊上一边吹着凉风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说着。我也在边上听着玩着。江旭哥就这么凭空地出现在了我家后廊上。
当我猝不及防对上他英俊潇洒笑靥如花的面庞时,呼吸都停了几下,脸憋的通红,幸好天热看不出来。至今我还记得他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黑亮的双眸,如剑的俊眉,深深的酒窝,组合在一起是多么地惊心动魄!
后来我告诫自己绝对不能靠太近江旭哥,杀伤力太强了。而事实上我也没机会再和他说过什么话,他高中一毕业就去东北当兵了,这一走就是十来年。等他回来探亲时,他已不是单独一人,有了温柔可人的妻子和聪明伶俐的儿子。
尽管已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想想是一会事,真见到了却着实让我酸涩不已。他还是如年少时那般,喜欢一遍又一遍用指尖弹裤子上的灰尘,酒窝深深永远带着笑。和我一碰面就笑着说:“香兰也是大姑娘啦!我是老了!”我也对他微笑着说:“江旭哥,你终于回来啦!”
我众有千般话语藏心头也只能内心默默念叨:“江旭哥,你根本不老,身姿潇洒不减当年。岁月特别优待你,让你更成熟更迷人。”
有一段话说得很好,愿你御风破浪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以梦为马,随处可栖。愿你有盔甲也有软肋,善良的有原则,感性的有底线。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江旭哥就是那个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模样的人。
365极限挑战营 五十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