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不说话 (一)

大概是对于大学太过期待,想象中的大学,和真实的大学并不一样。

2003年9月,我就上大学了,已经在农村的家休息了快三个月,告别了亲爱的奶奶。报考大学的时候,奶奶跟我小声的说,我也不懂报考大学,就是希望孙女你,不要离家太远,这样我去世的时候,你可以早点回来。我抱过瘦瘦的她,笑着紧紧的报了抱她。

我把这些话当成孩子才会说的,傻傻的话,一心要不断上进的我,报考的目标都是大城市,更好的学校,更好的专业,就直接定在了南京。离北方的家算是很远很远的所在的地方。

爸爸妈妈送我到的南京,当时高铁还没有通,从家乡到北京,又从北京坐了一夜的车才到南京。哇,原来这个学校这么远!奶奶该是很难过,孙女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上学。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对我说,我好担心我再看不到你了,她已经80岁了,她越来越害怕了。

初秋的北方,踏上家乡火车的时候,已经有丝丝的寒意;等下车的时候,面对南京站对面的玄武湖,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这初秋的南京,怎么这么的热?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我的汗,就在一直的往下淌,从醒来到睡去,一直那么的热。热情的学长学姐,安顿好住宿,爸爸妈妈很快就回去了,他们走的时候我很难过,像个孩子一样很不愿意离开。

总之他们最后还是走了,总之我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

很快我们就开始进行军训,男生女生都在一起,按照大小个排好队,每天都在操场上进行军事训练,我们一个系的男生女生在一起。大家不经意的都会偷偷观察,谁长的漂亮,谁长的英俊;谁个子高,谁腿直;谁被表扬了,谁性格特殊。高中里,大家只有一个学业的尺子被衡量来衡量去。都是类似的分数考到这个大学里,好胜的心还在隐隐的作痛,自己悄悄的观察着,也被观察着。

而在这一切的背景环境,就是无边无际的热,白天热,晚上继续热。经常会看到哪个女生,或者男生,在立正的时候晕倒,被送到医院。以前高中的时候觉得上课好枯燥,现在觉得每天的立正正步烦的更要命。闷闷的热浪,不断流淌的汗水,对新城市的陌生感,想家想奶奶想妈妈各种情愫冲撞着。

晚上结束拉练之前,有短暂的一段时光,两个方队,会对向坐着。让一些有才艺的同学表演节目,很多男生都很积极,都会唱歌给大家听。里边有一个我们系的,非常积极的一个男生,叫做小鹏,唱了一首当下最流行的《童话》,当时还非常主动的说送给我们系的女生,祝愿在大学里,度过非常幸福的四年。他站起来后声音洪亮的,大大方方的说了这些话,就开始唱歌,男生和女生都给他掌声。那晚的星星很多,大家听着听着就跟着一起唱起来,当时我们系的人应该都在。

军训结束我们拍了合影,照片里女生的脸都晒的黢黑,男生的脸也都大多懵懂,怀着对大学未来生活的尊敬和无知,这大学生活就开始了。

开始被组织参与班会,后来陆续开始上课,又学会了去图书馆找书看书,知道了去哪里上自习安静又方便,知道了学校有三个食堂,也搞明白了几点去浴池会不排队。了解了校园几个大小门,也完全熟知了学校附近的几个实惠的衣服店。高中生变成大学生,小心翼翼的融入这个陌生的地方,假装自己已经是大人,可以自己搞定各种不熟悉。

我认识一个好朋友,她叫灵儿,跟我一个宿舍,我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她,她个子不高,比我还要高一些,五官长得很晴朗,特别像twins里的“阿Sa”,我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很自然的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不过她的朋友太多太多,她入学没多久,就跟学校的足球队,还有她自己的同乡会,她一直在忙她的小圈子,我一个人,她不能跟我一起玩的时候,就会感受到孤单。

好在她不出去闹的时候会跟我一起,我们每天一起上课、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逛街,逛街时候在关门前一分钟疯跑到进来。同宿舍的其他人,也是说,很羡慕我们经常在一起,是好朋友。

女生宿舍也经常探讨班级里最帅的男生,通过每次的上课,每次的小组课程,每次的课下的一起用餐,我们不断地收集着各种信息,世言的优秀真的是难以掩盖,高中就是全国闻名的高中,他自己是这所知名高中的学生会主席,考到这里来是因为考清华分数不够,志愿落在了二志愿里,来的这所学校。他在各种发言的场合,都是逻辑清晰,思维成熟,明显跟其他同学不是一个层次。世言的存在,根本就是让大家产生怀疑的存在。感觉自己上了一个假的高中。他的成熟、自信也很轻松的让自己成为了我们系的班长。没有什么人反对,太优秀了。要不是他长得稍微那么普通一点,嗯,我们班女生都能直接推荐他做校长。

小鹏,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展现,他比我们小3岁,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最喜欢缠着人,问来问去。有些问题真的幼稚的很,可是他还是会坚持的,执拗的来仔细去问,班级里人都当他是个孩子。他总是会很出人意料的给人个不知所措。比如在你尴尬的时候,大家忍着不说话,他看到了,就会哈哈大笑起来,让你的尴尬值瞬间拉满,自己都开始嘲笑自己。

云哲,长得五官清秀,大眼睛,高鼻梁,是东北帅哥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乌黑的大眼睛配着长长的睫毛,像是电影明星一样的存在。可是他一说话,自己就是一部《乡村爱情》,东北人特有的说话的腔调,一开口全班人都在笑,彭聪那不加遮掩的笑声最放肆。云哲知道自己的语调招笑,也不怯场,继续用腔调一本正经往下说。大家就继续笑的快趴在地上了。

我们每天都会评论这些或者很优秀,或者很二的男生,乐此不疲。当然我们也知道我们也是他们的谈论对象。班级里漂亮的、成绩好的,可爱的,二二不绝的女生。我自己知道班级里很多人喜欢灵儿,灵儿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女生,性格也好,活泼可爱,家里条件也好,穿的衣服都时尚又可爱。

入学没多久,学校就开始组织歌唱比赛,灵儿进入了学院十佳,看到灵儿为每次晋级准备歌曲,准备演出服,一方面为她的成绩和才艺感到兴奋,一方面也默默的责怪自己没有什么才艺,没有上台的机会,偷偷地背后自己还是很多的一块失落。

灵儿没有进入学校的十佳,那天学校的十佳表演赛上,是一个露天的舞台,下边都是新生在看,十佳们轮着演唱着,表演着,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女生,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时应该已经到了南京的11月,天已经真的很冷了,姑娘至少有175,齐肩的一个黑色连衣裙,裙子非常非常短,她梳着长长的马尾,开始拉小提琴,那音乐是非常热烈的一段曲子,她整个身体跟着小提琴的音乐一起飞舞。整个舞台都被她点燃。男生们大声的呼喊着。我坐在台下的一角,自己的嫉妒心膨胀到,快要把自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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