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西有座夫人墓。魏孝昭帝年间, 广纳天下英才, 清河有才子崔生名罗什, 弱冠之年就已颇有声望, 因而被推荐到州府任职。
一个夜晚,崔生路过夫人墓。忽然看到一座朱漆大门白土粉饰墙壁的院落, 再看院里楼台建筑俱全。很快里面走出一位青衣侍女, 对崔生说:“我家姑娘想想见崔郎。”崔生恍惚之中下了马, 跟着侍女穿过两重门, 进入内院,里面又有一侍女前来问话并引路前行。崔生说:“我是个过路之人, 突然承蒙召见, 因为素不相识, 不好深入后宅。”侍女说:“我家姑娘乃是平陵刘府君的妻子, 侍中吴质之女。府君先行外出, 所以姑娘想与先生见面。"
崔生听了就又跟着往前走, 进了屋后崔生坐在床上。女主人在门东而立, 与崔生寒暄。房内有两个婢女拿来了蜡烛点燃, 女主人又招呼其中一个婢女拿来玉夹膝放在崔生面前。
崔生从小就才华横溢, 精通文史典籍, 故怀疑这女子并非人类, 然因爱慕女子容貌却也不忍离开。
女子说:“我刚才见到崔郎在庭院前树下驻足吟诗, 很仰慕先生的风采,所以想与先生见面说说话”。崔生就问她: “魏帝与令尊的书信, 称令尊为元城令, 这事是真的么”?女子答道: “家父在元城任职的时候, 正是我出生那年”。崔生又与女子讨论汉末与曹魏时期的大事, 都与《魏史》书上的记载相符, 期间说了很多话不能详细记载。
崔生又问:“您丈夫姓刘, 您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女子说:“愚夫是刘孔才家二公子, 名瑶, 字仲璋。因有罪被抓走到现在还没回来。”
崔生于是下床准备告辞, 女子说:“从现起十年之内,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崔生就把自己别头发的玳瑁簪子留下作纪念, 女子也用佩戴的玉指环赠给崔生。
崔生上马行走了几十步, 回头一看只见孤坟一座,庭院皆无。
崔生行至历山下的齐州, 感觉这事不太吉祥, 就请僧人替他作法会, 并用女子给他的指环作了布施。
转眼到了天统末年, 崔生一直为公事所牵绊, 这次因公来到夫人墓地围墙外修筑河堤, 想起往事就在帐下和济南的奚叔布说起了这件事, 因而流泪抽泣着说:“到了今年就是十年了, 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河堤修缮完毕, 崔生有一天在园子里吃杏, 吃着吃着就说了一句: “回去告诉你家姑娘, 我马上就来了”。一个杏还没吃完就过世了。
崔生做郡功曹十年, 很被州里官民所爱戴, 他死后, 人们都觉得伤感和感慨。
文章注解
1、魏孝昭帝:北齐孝昭帝高演(535年~561年),字延安,渤海郡蓨县(今河北省景县)人。北齐第三位皇帝,神武帝高欢的第六子,才智超群,长于政术。在位期间,任用贤能,注意民生问题,释放奴隶,大力屯田,广设粮仓,有效解决北齐粮食危机。同时依法量刑,大力宣传汉文化。亲征北讨库莫奚,北出长城,退敌千里,文治武功兼盛。皇建二年(561年),高演去世,时年二十七岁,谥号孝昭,庙号肃宗。
2、吴质(177年—230年): 字季重,兖州济阴(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人。公元217年,曹丕被立为魏王世子,吴质出任朝歌(今河南淇县)长,又迁元城(今河北大名东)令。曹丕之所以能够击败曹植,继承曹操的魏王宝座,并登基称帝,吴质可以说立下了头功。
3、玉夹膝: 夹膝暑时置床席间,以憩手足的消暑器。呈笼状, 用竹子或金属制成。这里是玉制的。
4、刘劭(170-248年),字孔才,广平邯郸(今河北省邯郸市)人,西汉赵敬肃王刘彭祖之子阴城思侯刘苍的十一世孙,生于汉灵帝建宁年间(168年-172年),卒于魏齐王正始年间(240年-249年),汉献帝时入仕,初为广平吏,历官太子舍人、秘书郎等。曹魏时曾担任尚书郎、散骑侍郎、陈留太守等职。后曾受爵关内侯,死后则追赠光禄勋。
5、大统:魏文帝元宝炬(507年-551年3月28日)之年号,魏孝文帝元宏之孙,京兆王元愉第三子,母杨奥妃,南北朝时代西魏建立者。政权被宇文泰父子控制。
6、郡功曹:官署名。汉朝指郡府所置功曹。主事者称为功曹史,简称功曹,俸禄百石,主要负责官吏选拔,业绩考核,掌握一郡之通盘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