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楠溪江边去过无数次,原本以为已经写尽了楠溪江的美,熟悉了楠溪江所有的景致,却原来还遗漏了很多很多。这一回的见面,竟又让我惊艳于它的另一种风情。
周末,朋友们相约,沿江一路骑行。大家都全副武装:头盔,头巾,骑行服,手套,运动鞋,每个人都一改往日形像。当跨上坐骑的一刹那,大家神彩飞扬,仿佛时光倒流,都穿越回到了十七、八的青春岁月。
此刻脚下似乎踩的不再是自行车,而是哪咤的风火轮,风驰电掣般,你追我赶,热闹的城市一下被我们甩至身后。
江南的秋色出现的格外晚,即便立冬了,它也没有北方来得惊天动地。它含着种羞涩,只在山间偶尔露出点点的红。原来的心脏不适,腰椎病也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无影无踪。都说运动中的人是最美的,美在形态,美在由内而外焕发出的蓬勃朝气。
平时就一直喜欢茅草类植物,特别是狗尾巴草,它是我镜头里的常客。它们满世界都是,不选择环境,到哪儿都能生长。据说它的花语是暗恋,很美的一种情感,默默的,只把你放在心中。它生长也是悄无声息的,不经意的角角落落,才能来个撞见。
都说生命如草芥,这并不是轻贱生命,而是颂赞生命的勃勃生机。母亲没有文化,却常听她说,是棵草,就会有露水来滋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草芥才是万物之首,小而不弱。在很艰难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母亲这句话。
它们有时一大片,有时独株。我喜欢的就是它们的不争,它们的随欲而安,无论怎样,它们都能在边角旮旯里顽强地活出自己的姿态。然而楠溪江畔的茅草却颠覆了我原有的想法。
不远处,已见广阔河滩上成片成片的,如小树般高矮,在太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的植物,是那么的美艳。它一点也不矜持于自己绰约的风姿,大胆狂放地展示着自己,在风中尽情摇摆。
山风吹过时发出的巨大的声响,似在谱写一首狂想曲。不同的角度它变幻着不同的色彩,时而艳紫,时而转淡,时而又是金色,时而又闪着银光。像舞台上有追光似的,自带着光环,它就是主角,最耀眼的那一个。
有的就干脆靠水而居,借助着水面的粼粼波光的反射,更加夺目而迷人。在这方河滩上它风情万种,有谁还能与之争奇斗艳呢。
一棵种子,风吹向哪里就在哪里生根,这是它的命运。但要活出什么色彩,你尽可以自己涂抹。茅草在沙滩石子的恶劣环境里,活出了自己的一片世界。甚至周边的山峦,也借光于它的存在,才变得活力四射。它的一片似云蒸霞蔚,给这青的山绿的水增添了一抹暖色调。
每一种生灵万物来到世上都有它的理由,都有它的位置,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叔本华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多少年过去了,它依然闪耀着哲性的光辉。
茅草没有因为自身的平凡,而甘于平庸地活着。
这么美的草儿,我该拿什么来爱你。我无法证明我的爱有多么虔诚,唯有睁大双眼多看你几眼;唯有耗尽手机的电能,把你的美带回去无次数地回味;唯有不惜措词地赞美你,不惜思考地写够你;唯有拾走你身上的垃圾,洁净你的每一寸脊背,方能对得起你奉献给人类的草芥精神。
再对你靠近,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