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归心中恨极,不愿与他多说一句。那灼热的痛蔓延全身,他咬紧牙关,不使自己发出呻吟。火归土冷笑道:“好小子,骨头够硬的!”说完这句,腕上加力,乔梓归禁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火归土仰天大笑,道:“小杂种,你若求我,我便让你好受些!”乔梓归粗重地喘气,仍是不发一言。遥遥望见梦千寻臂上被金生水削了一剑,已跌落在雪尘里,乔梓归心中一恸,却无可奈何。他的双眼渐渐模糊,远处的火把,近处的飞雪,似乎都看不真切了,只觉得朦朦胧胧的一片昏黄。不多时,火归土捏着乔梓归来到大堂正厅。大堂雕梁画栋,碧瓦朱檐,正厅陈设琳琅满目,极尽奢华,中央悬挂着一块巨匾,据说是乔家川乔稼山的遗迹。上书“父慈子孝”四个大字,铁钩银划,笔力遒劲。火归土将乔梓归往地上一丢,对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道:“师父,弟子将这个小杂种带来了!”
乔梓归缩在地上,四肢百骸痛热难当。他艰难地抬起头,费力地抹了把双眼,稍稍能瞧见周遭的情形。瞥见夏灵武伏在正堂中央的桌案上,正盯着自己,神情悲愤而痛苦。不远处一个红袍老人面南而坐,捻须沉吟,表情凝重,似是要决断一件事,正犹疑不决。乔梓归认得那老者正是夏府之主夏正道。乔梓归的目光扫过东边的座位,见依次坐着夏灵予、夏灵甫两兄弟,身后各站着数员家丁。西边上首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凤眼虬髯,颇有气势,乔梓归竟认不出来,似乎从未见过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下首那人,乔梓归识得,就是适才在山路上碰见的追杀他“母亲”的人,此刻看去,见他身子瘦长,一脸凶气,他身后围着数人,也是山路上所见,料是他的同党。只见下首那人站起来,踱步到乔梓归跟前,俯首一瞧,冷冷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小鬼!”随即哈哈一笑,道:“好极!好极!”那人正是汉王刘邦四大护卫之一的楚天遥,奉刘邦之命,追寻“止戈剑”的下落。当下对夏正道抱拳道:“我看夏老前辈也不必为难灵武兄了!这个小鬼必然知晓萧成龙的踪迹!”夏灵甫阴阳怪气的一笑,瞪了乔梓归一眼,道:“楚兄,何以见得?你可知此人是谁?”
楚天遥摇头道:“适才路上所见,并不知晓!”
“噢!”夏灵甫微微点头,故作高深道:“那我告诉你吧,你听好了,他是一个杂种!”接着是一阵狂笑。
“噢!”楚天遥也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个杂种!不知是公驴对母马,还是雄马对雌驴?”
夏灵甫嘴角一噜,道:“这个你得请教老大了!”他说的“老大”,便是夏灵武了。
夏灵武伏在案上,一动也动不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痛如潮涌。听得夏灵甫如此讥讽,愤愤道:“老三!这酒里可是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