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结了厚厚的尘埃,怎么都拂不去,我没有受过惊天动地伤害,却目睹了太多别人的不堪,更多应该是过客本应匆匆而过,可我竟然都记忆在心,我有种被捆绑的感觉。最近的温暖,只有拭歆。我只需要他坐在我旁边,不需言语,我就觉得是多了一道屏障,我坐在他身旁做我想做的事情,书写自我,吸取知识。他在我旁边,就不会有人来问我你是谁,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我不想把这些问题一一回答,有人看到他在我的旁边就会在然走开,我们的面前贴着我们是不可以被打搅的。有的龌龊的男生,往往是见过一面就想要得到,什么都不了解,只为了躯体只为了欲望,拭歆可以保护,可以让我远离那些不堪,潜心修炼。看他清澈的眼,就感到污浊不是那么浓厚了。他像是我的过滤器,吸饱了清新空气再整装待发,重新面对层出不穷的污浊。
开始我以为有了拭歆的陪伴就够了,但是我开始不满足,我想要的更多。
我想要的不只是陪伴。
我想要的,是步调一致,在我最黯淡的时候出现,在我闪耀的时候退后。
我想要的不只是拭歆。
我还想要,你,你,你们能够和我每天入睡前卧在床上大言不惭地想一想以后我们会过得多么风光无限,被大部分人羡慕着,被一些人嫉妒着,被更少的人称赞着:你看她多么伟大,这个时空,没有她,就没法运转,可你们呢,不是每天沉溺在情情爱爱中哭哭啼啼,就是钻营着如何穿的暴露又不失优雅,如何美艳又不落的庸俗,真没意思。
可能我要的太多了。
你跟她们都不一样。
拭歆经常这样感叹着。
哪里不一样?
我很明晰地知道,他也说过很多次了,却想再听一次,再听一次除我本身之外的对自己的确认。
她们脸上堆满脂粉和欲望,而你总是刚刚沐浴完那样,散发着水果清香。
别恶心我了,你不知道我心理多黑暗。
我笑着打他,他捉住我的手,凝视了我几秒,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是拢过我的脖颈,浅笑着凑过来吮吸着我的嘴唇,也不管在哪,也不管有没有人观望。
平淡的像清水一样,他不再跟我提永远在一起的诺言,我甚至都忘却了他的目的。操场的月光下我指着明亮的月光,一起喝同一杯棉花糖可可,他深情地看着我,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似乎看着我久一点,我就会多依赖他一些,而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我在想的是,苭苭你好吗,萸,你还记得我吗。
萸和我同我和苭苭一样在地理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好了见面却总是拖延,拖延到了假期,我们也不能够天天会面。我和她一起睡在我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坐在身旁看着书,我躺下望着她,忽然又闪现了一幕幕的那时的记忆。和萸有关,和我有关。都涌现出来。她在旁边,表情,气味,都是一个特定的场景,萸,就是我那段记忆的标志。
你在狭长的走廊上晕倒,因为他喜欢的对桌已经成了新娘,都和他无关,有种被欺瞒的感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选择暧昧。这突然触动了我,我想,我要拯救他,不管学业那么繁忙,压力沉重,我也要拯救。我问到了他的号码,发给他表面无意但深层慰藉的话,过了几天,他急切想知道我是谁,我说,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你一定要说。
不说。
我会去调查。
没辙,我灵光一闪。
何必呢,我是你的同行。
他的语气有些软了下来。
我就穷尽搜索有关的话题,过了不久他说,和你聊天很舒服。我好象解脱了。
我想我是成功了。不是想要征服,是纯粹的解救。
可是,他又说,我好像是爱上你了。
我只有平淡的回答,我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他不可能想到我就是谁,但我又似乎隐约的觉察到,他在上课的时候会特意的给我一个复杂的眼神,经过教室的窗前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的微笑。有时我都会脸颊一热,久不能回神。他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在调查中呢。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萸,她叫我每天都向她汇报,我也乐此不疲,萸说,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是谁哦。
我和萸开心地抱在了一起。
他终究还是查到了我的底细,如果一切都是模糊的不被挑明,那么可能现在回忆起来,也会很温馨。他说,快高考了,你好好学习。
很久没有联系。
高考一结束,他就立刻叫我去和他饮茶,我推辞了。
你竟然拒绝我。
之后他天天同我通话,我想他早已不把我当成他的学生,可我还把他当老师。他叫我去夜店,我不敢去,叫我去酒吧,我更是胆战心惊,他自己都说了,酒吧里的空气,有一种冰毒的味道。
一次次回绝,他不耐烦了,你总要让我见见吧。
你不是见了很久吗,高中三年。
那不一样。就觉得和你说话很舒服,
同学聚会不是才见过吗。
我要和你单独见面!
我懂了,单独见面,听起来真的很可怕,我记得聚会上他不停给我倒酒,自己抿一小口却让我一饮而尽,分明是想让我酒醉不醒,我见好就收,他以为我醉了,给我点了根烟。
你出来吧。
他坚持着。
那时我和萸正在跆拳道里不可自拔,我告诉萸,你和我一起去吧,萸说好啊,就穿着跆拳道服,去咖啡店见他。
他开了辆车来,看到我先是惊喜,走近看到我穿着跆拳道服,又是诧异。随后萸从我身后走出来,他的脸色马上暗淡了,尴尬的说不出话。我默默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你难堪,是你让我们的关系变得难堪。他玩弄着手里的牙签,低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硬是找话说,但是都无法聊下去。那顿饭吃得沉闷,很快就散了。
我真的只是拯救你,我看到了你多年以后的潦倒,对新鲜感的渴望,轻易就爱上就依赖就被抛弃,辜负着一直爱着他的人,家庭破碎,但我还是想拯救你。
我和萸欢呼在路上奔跑,击掌,两个穿着跆拳道服装的青春女生,我们像一对恋人。
我享受这样。
那个天台你一定记得,我们探索自我,我们觉得又有什么来证明自己很很独特,我从里苭苭那里要来了那种细长的淡绿色薄荷女士烟,你带来奇形怪状的打火机,我们在天台抽烟,一支又一支,一起抽一根。那天的火光太明亮,你抽一支,我抽一支。突然蹿上来一个人影,仿佛罪恶被曝光。你惊慌的把烟攥在手里,我即刻把掉下的烟蒂踩灭,捡起,装在口袋里。我们惊魂未定的跑开,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我问你,你怕吗。
不怕,我有你!
躲避,不能相见。之后我们俩被隔离,似乎我们在一起就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可是我和萸还是能够偷偷见面,感情更深,接触更频繁,校园内扮演陌生人,出了门我们就疯狂不已。我们被说成荒唐。我一直忘不了那个脸黑如碳的老男人叫喊着,女生抽烟,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我和萸在一刻都很想大笑,却只能忍住。
回忆很长,我背对着萸感觉得到她轻轻关灯,看看我,躺下。清晨,我们背对背睡着,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缝隙。
我们多想紧紧拥抱,当你真的睡在我的旁边,我们都生涩了,羞赧了。
是不是真的远去了,我不想细想。
茆茆,想什么呢?
拭歆还在深情地看着我。
沉默,还是沉默,我并不觉得尴尬,各自发呆,一起吃一成不变的饭,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
可是。他说。
茆茆我们吵架吧!
我知道,他已经无法接受如此平静的感情,让人感觉,像是不存在。
没什么可以争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