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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在小学的最后一个月。
说真的,我没什么感觉。每一天仍在理所应当地流逝着。
2018年11月底,我在刺骨的秋雨中拿到了第一张小升初的offer,是一家位于昌平的国际学校,提供半额奖学金。考虑到位置和发展的因素,我们决定再考虑一下。
2019年1月,我参加了海淀外国语的冬令营。冬令营分两期,每一期二十个班,每个班大约四十人。从进校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告知一切都会被评分并记录在案。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过那么紧张的感觉。时时刻刻感觉被......不是监视,而是打分,仿佛自己是舞台上的演员,但我没有脚本。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海外的马桶不好用,七天我修了六次。
冬令营不仅为我们安排了一次运动会,还贴心地在每天的晚自习都安排了几场考试,美其名曰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我当时完全不觉得是压力,殊不知这是我之后两年的日常。
冬令营结束后,老师发了一张班级合照。又过了几天,班级合照再次出现在了群里,这次有七位同学的头被用荧光笔圈住了。老师告诉我们,这七位同学被录取了。我是其中之一。我们班一共三十六人,录取七人,已经是一个很低的比例了,即使一共有两期四十个班。真残酷啊。
于是我就决定了自己的初中。
但小学生活还剩下半年啊。
六年级,我拿到了NOIP普及组二等奖,所有人都说我真厉害。我的学习成绩依然优秀,虽然我们几个上过校外课程的都知道小学的知识水平就那样。课业压力并不大,我感觉上学充满了快乐。梧桐树的绿叶下我们漫游着。
我趁十周年降价买了Java版《我的世界》,在EarthMC里疯狂地挖矿。我同时玩很多游戏,每一个都算不上精通。我相信对游戏的热爱永远不会退却。视力也不会再恶化太多。
我放纵,我自大,但是我感觉未来无比美好。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太久太久,我已经忘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坐在墙边望着窗户,安静地、恒久地品尝着像蜜一样甜美的阳光,仿佛太阳也永恒地定格在了梧桐树叶遮蔽着的下午。
但是时间永远那么流动,小学生活就是要结束了。这里将再也不会有漫无目的的幸福。
六月初,我们参加了毕业考试。我记得一件事,考试最后一天考数学前,我一个人在学校北三楼的礼堂(也是大教室)里走来走去。我盯着这几年在吟诵节目和管乐团排练时常常见到的,地板上的几何花纹,哼着《Faded》,陷入了沉思。我真的达成了什么目标吗?
似乎没有,这六年的意义就是享受每一天而已。
而且,我面前还有一整个完美的暑假等着我享用——除了七月初的分班考试,还有八月底的军训。
带着这种喜悦的心情,我写完了数学卷子,然后在教室等待老师最后的命令。
老师把我们带到了新装修的北一楼,那里有一条长廊,有自行车和电动车的存放处,还有重新装修的一层厕所,只不过男女厕所位置对调了。
我们坐在长廊两侧,最后一次留影。
然后老师问我们,有没有谁想和其他同学单独照相。同学们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
所以我没有站起来,也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
我去了江苏,去了湖南,参加了分班考试,但是在这段长长的空闲时间,我却难以入眠。
我在想,是否生活还有什么不完美之处。
无目的是不完美吗。幸福也是不完美吗。
我残缺的感觉到底来自于什么。我残缺吗。
我找不到答案。我只是感觉,整个小学的经历只像是我的背景故事,而我渴求着一些突如其来的转折,打破我的一帆风顺,或者至少让它更有意思。
但是没有。
暑假只是飞一般地过去了,八月的烈日笼罩在我头上,迎面而来的是军训和海淀外国语,属于我下一个三年的记忆。
完
2022.7.5
2023.5.22修改完毕
从开始动笔以来已经过去了快三年半的时间,感觉文风也在慢慢的发生变化,也许这就是时光的打磨吧。每一次修改我都感到,这就像是一次时间的二重奏,文章中记叙的那个我和写下文章的那个我一唱一和,而现在的我作为观众品味着这一切。
感谢每一个人的陪伴,让我们下一个十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