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视觉和视像-欧洲的天主教地区,17世纪前半叶
忠实地描摹自然,崇尚“自然主义”的卡拉瓦乔Michelangelo da Caravaggio终于出现了。(啊突然发现卡拉瓦乔也叫米开朗琪罗,怪不得这么多艺术家里,只有米开朗琪罗的惯用名用的是first name,足见历史地位无人能及。)书中对卡拉瓦乔的个人生活没有太多介绍,然而BBC的纪录片《艺术的力量》中,专门从卡拉瓦乔的人生经历入手,探究了他艺术写实主义的来源。他一生生活穷困潦倒,与底层劳动者生活在一起,有多起打架斗殴以及杀人通缉的黑历史。可能正因为此,他的画作中始终有死亡的停滞之感,同时带着绝望又真实的悲观气息。在《端着施洗约翰头颅的莎乐美》和《手提歌利亚头颅的大卫》中,他还把被砍掉的人头画成自己的模样,内心是有多暗黑,或者说,是有多看得清现实。还在纽约的时候,有一次专门去大都会,在二楼的各个馆窜来窜去,就是为了去看卡拉瓦乔那幅充满死亡感的画。“这名伟大的艺术家生来注定要做的,就是在罪人的生命中找到超凡入圣之处。欲望、贪婪、暴力、杀戮、色欲被他赤裸裸地用画笔记录在每一幅主题神圣的画作中。”
因为卡拉奇、雷尼和他的追随者们对古典的纯美的崇尚,他们“制订出了按照古典雕像树立的标准去理想化、去‘美化’自然的方案,这种方案我们称为新古典派或者‘学院派’方案(the neo-classical or ‘academic’ programme),以区别于根本不依靠任何方案的古典艺术。”其中,普桑Nicolas Poussin是传说中的最伟大的学院派大师。普桑满怀热情地研究古典雕像,因为他想以古典雕像的美来帮助他表达他心目中的纯朴而高贵的昔日乐土的景象。 代表作是《甚至阿卡迪亚亦有我在》。画中人物仿佛回到了古希腊,动作优雅柔和,画面“布局似乎相当简单,但那简单是来自渊博的艺术知识。只有这样的知识才能唤起这一恬静、安谧的怀旧景象,死亡在这里已经丧失了恐怖感。”
想起鲁本斯,脑中浮现的关键词是生动感和运动感,以及那副小女孩的正面头像。这幅画“只有一个孩子的简单的en face(迎面)肖像。然而她似乎在呼吸,心也在跳动,好像活人一样。跟这幅画一比,前几个世纪的肖像不知怎么会看起来冷淡而不真实...那必然跟大胆、精细地处理光线有一定关系,他用光表示出嘴唇的湿润、面部和头 发的造型。他比前辈提香更多地使用画笔作为主要工具。他的绘画不再是使用色彩仔细塑造的素描,它们使用'绘画性的'(painterly)手段做出,这加 强了有生命和活力的感觉。”另外还有一副鲁本斯的画曾专门在英国国家美术馆费力找过,《参孙与达利拉》,看艺术家是如何将一瞬间的戏剧张力、复杂矛盾、各怀鬼胎展现在同一副画面中,好像下一秒平衡就要被打破,参孙即将从美好的梦中醒来。
与鲁本斯接连出场的,是委拉斯开兹Diego Velazquez和他的代表作《宫娥》。此外,他的另一幅佳作《镜前的维纳斯》,倒是给我留下过更深刻的印象。在以往维纳斯题材的画作中,很少有以描绘美人背部,以镜子为独特角度的作品。委拉斯开兹“画中描绘维纳斯对镜而卧、小爱神为她扶镜观照,横陈的维纳斯背向观众,构图的含蓄明显是受西班牙宗教禁欲主义的影响。”他的维纳斯娇小玲珑、端庄、高贵,更少了些神化色彩,多了些平凡女性的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