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安静的在家值着班。在写之前,手机调成了“勿打扰”状态,一切恍若隔世。
周六下班,办公室同事Z问我有什么安排,说是去钓鱼,又或者去株洲玩耍。
我一向记性很差,可5月10日,却一直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着。
早上起床,我洗脸刷牙,母亲正在镜前盘着头发,父亲在客厅端坐着说:“今天周末,是母亲节。”我说:“是,今天我下厨。”
……
10点20分,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原来这只是熬了半个夜换来的一场梦罢了。
客厅里找不到父亲,镜子里也没有母亲。
我翻了翻手机,八、九个未接电话,“祝福天下所有母亲”的朋友圈像模板一样,不断在拷贝粘贴,而后刷着那点存在感,然后我的牢骚也开始了。
今天是5月10日农历四月十八,两年前的今天,父亲撒手而去,我就没有了父亲。
自父亲去世后,我一直都沉浸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我对父亲的感情,就像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性情相投和缘分一样,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亲昵的做作。无言,又如父亲对我的爱一般厚重。
所以父亲去世后我内心总有一种无处倾诉的苦闷和无法言语的痛。
正因为这样,每当和母亲谈起父亲时,我都会偷偷流泪,都会埋怨自己少了太多陪伴,就是因为这种无言,让我至今抱恨终天。每每这时候,母亲总是闪着泪光哽咽着安慰我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怎么能怪你呢?”
母亲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但是我却无法释怀,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对父亲的思念,终于在又一次谈起父亲时母亲嚎啕大哭,哭诉父亲为何扔下她一个人走了呢。
我顿时一惊:是啊,父亲走了,最难过的是母亲啊!我应该照顾她,怎么会反过来让她来安慰我呢?
去年,是父亲的一周年祭日。我带来了纸钱,点心,水果,鱼肉。在坟前和父亲“聊了天”,在天堂里要舍得吃饭,舍得花钱,其实,父亲生前倒也想得开,只是苦了母亲。
我到了面临成家立业的年纪,也会有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有工作有朋友,父亲走了我虽然心痛,而含辛茹苦的母亲,却失去了伴侣,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另一半,要在寂寞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夜里渴了谁为她端口水,病了谁为她递递药?就连又是周末又是母亲节的今天,我都无法陪伴的她,靠什么赶走她日夜的孤独?她精神上的空虚买那点营养品能弥补吗?
这些问题我没有认真想过,只是认为清明或忌日忘不了缅怀父亲就是孝顺了,却疏忽了父亲临走时那个最牵挂的人——母亲。
不知道父亲在天之灵是否会安心?想到这些,再看看如今的母亲,我深感愧疚,内心一阵自责。
“就命运而言,休伦公道。”或许这就是我对父亲突然辞世,一直愤愤不平,充满恨意的原因吧。
命运对父亲太不公道,我想问个为什么,我想要改变这个不公的现状,却不知能做什么,无力无奈。
但是,我想父亲看到我现在这般平静,定是开心的吧。他总是对我没有太多要求,一直是一个默默的奉献者,任劳任怨。
他也是一个乐观的人,对自己的生死不予计较。他总说,如果自己不行了,就自行了断。
说有些话说者无意,却变成了现实。他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如此。走得如此突然和决绝,一如他平日所言……
我不知道,为何这次我可以平静的坐在电脑。或许是不敢回忆太多,因为,美好的回忆很多,但遗憾更多。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父亲的相片,轻轻擦拭着手机屏幕,算是自我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