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78)

1

“孔乙己”过来问我:“恭贺人家生男孩到底是弄璋之喜还是弄瓦之喜?”

“不知道!”我眼皮都不抬,懒得理他。

因为他每次去吃人家的满月酒,都要拿这个问题来考验一下别人。

别人都不屑或者不感兴趣听他“科普”,唯独我,第一次是很恭敬地听他讲完的。

我这么认真的人,还特地上网查了一下。确实,古代生男孩,被称作“弄璋之喜”,生女孩被称作“弄瓦之喜”。

所谓璋、瓦之说,最早出处都在《诗经》,延伸下来,无非是希望男孩长大有成就,成王侯,而女孩只要懂孝顺,持家务就行。

璋是玉质也是礼器;瓦则是陶制的、也是纺织工具,两者不仅质地不同,使用者的身份也大不同。璋、瓦用来代指男女,多少可看出古代社会是崇尚男尊女卑的。

这类词语,看一遍就知道了。

他老是念念不忘,显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有点可笑。


2

有一次大伙在门口喝酒,路过一个面庞黑青的家伙,孔乙己说:看这个人,一脸暴戾。

别人都听成“暴力”了,讥讽道:“长得黑就暴力了?你见过人家打架斗殴拿刀动棒了?”

“我说的不是暴力,是暴戾。”

“我知道,你说的是戾气的戾,意思也差不了多少的。”我问他,“是不是户字头下面一个犬字那个戾?”

“是,是!”他像遇见了知音一般,从此认定我也是“文化人”,动不动想考我一下。


3

孔乙己是别人给他取的外号,这个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高中生,有些迂腐。而且自以为怀才不遇,愤世嫉俗。

不就是多识几个汉字、多读几本古书吗?这也算不得“有才”吧,现在高学历者遍地都是。

而且真正有才学的人,从不高调炫耀,你的谈吐,你的气质,你的胸怀,你的格局,都能彰显你的深度,而不是单靠几个生僻字词或者晦涩成语来证明的。

我们老家有句俗语:一瓶水不响,半瓶水咣当。那些底蕴深厚的人 ,都是内敛沉静不张扬的。而那些故意显摆炫耀的人,没准儿都是些浅薄无知的主儿,最多也就“半瓶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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