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以前是非常讨厌下雨天的。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每次遇上下雨天总会把脚弄湿,然后浑身不舒服的缘故。如今我又戴上了眼镜,更不利于我在雨中“生存”。
而现在,我竟然会喜欢下雨,甚至于没事都想着去雨里走走。不过也有可能因为是曾经听别人说过雨声有助于睡眠,也许是因为一下雨就不用去上累的要死的体育课,也许是在雨天能看到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也许以上都有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睡眠很不好,经常做噩梦又或是睡不着,心里总在处于担忧的状态。我明白,那是我对复读的恐惧作祟。2014年的高考后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无风无雨,夜里还有好多蚊子围着你打转,冷不丁的咬你一口血再满意地飞走,嘲笑着你的软弱。
“复读吧?”妈说,“再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的。你要是没想好,就跟你哥出去玩玩,再去你舅舅家住一晚,想好跟我们说,啊。”她满脸担忧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又不会想不开,她那么担心做什么?高考落榜是我应得的报应,谁让我三年老是顾着玩呢?“嗯,好。”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说,没跟妈多说什么就走了,也没跟爸聊,却知道他在抽着闷烟,时不时看我一眼然后又看远处,他一定很失望,却也没说我什么。我就这么去了舅舅家,一夜,舅舅和表哥跟我说了很多,问我想法。我能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他们我在成绩出来的时候就看了安徽前十大专院校?想了想我还是没说,心里还是不甘心。在听到舅舅说你到底要不要复读的时候,我点了下头。我没有勇气说自己一定能够考上,只是想再试试。再后来,我就在那个出租房里准备复读,一起来的还有我妈。尽管我特别讨厌陪读,尽管她平常也会随我的意见,但这次,我总算见识到了胳膊扭不过大腿。她来了。陪我在这段闷热的时间等候着复读的开始。
暑假,又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是下雷阵雨的节奏。我们没有出去,就窝在出租屋里。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雨和阵阵闪光的雷电,妈收拾好了出租屋,洗了手坐在床边,跟我说:“你没考上大学我们都挺失望的。不过你能选择复读就还有希望,你千万不要像以前老是玩,要认真对待学习了知道吗……”听着她有些唠叨的话,我把头转向了窗外。雨下的很大,雨滴打得窗户啪啪的响,而她不知道我在她说话的时候在想的是什么。希望,还是担忧?的确,我很害怕再一次的向前奔跑还是会摔倒,害怕再一次的豪赌还是输得一无所有,害怕明年这个时候我看到的还是大家的失望。雨声越来越大,雷声阵阵和着雨声风声,奏出一支焦躁的交响曲。“二子(我),你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你无论如何都得考上。妈以前都是听你的,这次,你听我的。”“可是,我没信心。万一考不上呢?又跟今年一样,难道还得继续复读吗?”我手足无措,好像末日来临般慌乱的说着。妈摸着我的头:“你做好自己就行了,哪管那么多。什么事情都能改变的,怕前怕后就不是男子汉了。”看我还是没精神,她又说:“不要总是想着别人怎么样,你是你自己,你活着是为了自己,爸爸妈妈帮不了你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不识字,你爸又是个大老粗,基本没什么能帮你的。你现在就没什么精神,以后还得你自己当家做主,那个时候你还能有勇气去解决问题吗?记住,你是个男娃,以后肯定得有责任去承担大事的。你想想你爸,虽然什么都不精,但是他能干事啊,没他你能过的好?就这个下雨天,他有时还得去田里干活,你行吗?你学的还多着呢,别现在就嫌麻烦怕苦的。再说了,不考上大学,你甘心吗?”
回忆到妈说的那句话后戛然而止,只记得那场雨之后,我再也没有去无视妈妈的话,平时阴暗的出租屋也变得明亮干净整洁了起来,我的伙食也跟着好了起来。那一年后,我总算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不是很好,堪堪满足他们的期望。
如今又是下雨天,我会偶尔去体验下雨中漫步,当然是撑着伞去的。有时会看到爸爸给孩子撑伞,雨淋湿了爸爸的头发,孩子毫发无损。有时会看到男生给心爱的女生打伞,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两个人一步一步的朝前挪动,男生好像拥着世间的珍宝般小心翼翼。还有时会看到像当年的我一样看着窗外的孩子,迷茫困惑的眼里逐渐变得通明清澈……
“父母把你们养大,他们才是英雄。”我再也没有遇见那样的雨天,也没有过那么努力的一年,但我知道,最美的回忆,从那年的下雨天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