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书》,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黑人音乐家唐·雪利,雇佣白人混混托尼·利普当司机,带自己去美国南方巡回演出。不同的性格和经历,让两人在旅程中摩擦不断,经历坎坷之后,最终产生了友谊。
类似情节在西方电影中很多,比如《遗愿清单》中的杰克·尼克尔森和摩根·弗里曼;《触不可及》中的白人富翁和黑人陪护;《完美的世界》中的凯文·科斯特纳和小男孩菲利普。所以,在《绿皮书》中,当黑人音乐家决定雇佣白人混混时,很多人便已经猜到故事结局。果然,剧情毫无悬念的进行到尾声,托尼放下了自己对于黑人的偏见,雪利放下矜持,带着一瓶酒,到托尼家参加了圣诞晚宴。
尽管故事框架略显俗套,但剧情节奏把控到位,人物设定富有新意,台词对话睿智流畅,尤其是刚铎国王阿拉贡的颠覆式出演,足以吸引着观众,饶有兴味地看到散场。而这些,也许就是这部电影的魅力所在。
荒谬的种族歧视
故事背景是1961年,美国种族歧视还很严重,黑人被白人视为劣等种族,很多公共设施和娱乐场所禁止黑人进入。“黑人出行绿皮书”便是黑人的出行指南,标注了各城市允许黑人进入旅店和餐馆等。
然而,在白人对黑人的歧视下,《绿皮书》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人设。黑人雪利接受过良好教育,具有很高的学识和修养,行为优雅得体,是雇佣托尼的老板;白人托尼则混迹于纽约夜场,信奉暴力,品行粗俗,是被雪利雇佣的司机。托尼参加面试,初见雪利时,雪利高高在上,仿佛坐在王座上,托尼则坐在矮矮的椅子上。双方地位一目了然。
为了黑人的尊严,他象战士一样,到种族歧视最为严重的美国南方去巡演。但是,个人的成功,却无法影响白人对整个黑人种族的歧视,他在酒吧被白人欺侮,在路上被警察野蛮执法,在演出场地被禁止使用白人的厕所,甚至在迎接他演出的宴会上不能进入餐厅用餐。
在托尼的面前,他发泄说:“有钱的白人付钱请我演奏钢琴,因为这让他们觉得有教养。但当我走下舞台,在他们眼中,成为另一个黑鬼。因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我独自承受着这一点,不被我的人民接受,因为我也不像他们。所以,如果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甚至不够男人,告诉我,托尼,我是谁?”
这份控诉式直白,令人动容,发人深思。从他身上,我们清楚的看到,种族歧视所带来的极端荒谬感。
精致的细节和对话
托尼和人打赌50美元,比谁热狗吃的多。回家后,他告诉妻子:“保利简直疯了,竟然吃了24个?”妻子十分生气,斥责他:“你才疯了吧?你输了50块?”这时,托尼冲妻子扬出一张钞票,说:“我吃了26个。”
之后,托尼接到电话通知,有一个医生(doctor)要找司机,他按照面试地址,找到了卡内基音乐厅,本以为找错了地方,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要找司机的雪利博士(doctor)。在面试时,看到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他有些手足无措,雪利出现后,他指着一对象牙问雪利:“那些角是真的吗?(Them horns real?)”
这些小品式的细节,烘托出托尼的市侩与无知,让观众了解到他,甚至喜欢上他,被吸引到故事里。
托尼在路边买了炸鸡,劝说着雪利放下矜持,在没有盘子和餐具的汽车上,用手拿着鸡块,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起了炸鸡,且吃的津津有味。很多人看到这里,都像看到了王境泽吃米饭的桥段,充满了欢乐感。然而,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出雪利与生相伴的孤独。
他远离自己的兄弟,与妻子离婚,在音乐厅的城堡中,孤独的对抗歧视、寻找尊严。他认为在歧视面前,坚守尊严才会赢,暴力永远无法取胜。然而,他的想法是错误的,沉默的对抗,不会带来任何尊严,唯有据理力争,才能换来权利。就像托尼一样,在歧视者面前,坚定的竖起中指。
刚铎国王变身混混
看完《绿皮书》,被托尼的魅力所吸引,便去查询了演员介绍,发现饰演托尼的是维果·莫腾森,《指环王》中的刚铎国王阿拉贡。
《指环王》刷过十余遍,对护戒小分队的形象已铭记于心。近些年来,也时常看到一些成员的身影,甘道夫成了万磁王,精灵王子当了海盗,博罗米尔则在维斯特洛大陆,化身北境之王,但仅仅一季,便被砍掉头颅,匆匆退场。可是,对阿拉贡却很少遇见。
如今,隔了十余载,在《绿皮书》中重遇,虽然他鬓毛未衰,却相见不识。这并不是由于记忆力的减退,而是因为他爆棚式的精湛演技,在托尼身上,根本无法找出阿拉贡的一丝模样。只有在他鸣枪吓退图谋不轨的毛贼时,才仿佛看到了他挺剑迎向半兽人的风姿。
托尼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犹如野草,在社会的风雨中自由生长。他崇尚暴力,行事油滑,为了利益毫不在乎所谓的规则。但他热爱生活,热爱美食,更热爱家庭,一生都住在一个街区,和父母兄弟、妻子孩子在一起,每天为了家人的生计奔波。在生活的锤炼下,他有着朴实的人生哲学:“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上班就认真工作,笑就尽情大笑。吃东西时,就像最后一餐那样去享受。”这种人生哲学,所体现的便是责任的可贵。
《绿皮书》最终在观众们的期待之下,荣获91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可谓实至名归。只是维果·莫腾森的市侩形象,却败给了拉米·马雷克在《波西米亚狂想曲》中的妩媚妖娆,未能得到最佳男主角。但在《绿皮书》中的演出,却让影迷对他有了崭新的认识,相信在未来也将呈现出更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