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徐风绕树,偶尔几声鸟鸣刺破长空,幽谷更深。古石板桥下溪流潺潺,夜,在或急或缓或呜咽的琴声中,寂寥深邃。桥头凉亭,白衣女子,一把古琴,一把玉青剑。只见溪水被乐声震动,或高或低,空旷的峡谷,流水,嘶哑的哀叹,仿佛岁月即将荒芜,天地即合�。忽地溪石喷溅而起,急促琴声嘎然而止。白衣女子,手一拨弦断,蒙着纱布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坐立无声无息,月投射下的身影,在树影婆娑中显得尤为清冷。
“你终于还是来了。”黑衣男子背靠着,一剑一瑟。“既已退隐尘世,又何故每与此拨弦杀人。”—“等你。”哎……黑衣男子缓缓侧身,“年华十载,今时见,不如不见。”白衣女子闻言,大笑:至若初见?”“嗖”的一声,古琴似箭飞射,“啪”的一声巨响,琴在黑衣男子的剑下,顿成两折。“这把……”男子惊呼,“不是早在十年前你已付之一炬了吗?”女子蹙眉,眼波黯然。“你的,该还的,都还清了。”说完,剑出鞘。黑衣男子一跃后退,“不能原谅?我,身在江湖心不由己呀。”白衣女子,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为了江湖,十年前,我为师门向你求一解药,在此为你弹琴一曲,你以瑟和之: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为了江湖,你用九九八十一天,檀木和蛇皮故作一琴赠之,情深意切。为了江湖,十年前,在大喜之日,你灭我同门,从此我被江湖人耻笑,不仁不义。为了江湖,我退隐尘世,江湖忘了我,可我记得你……”剑心指向黑衣男子,眼神除了怨已无任何感情。
风沙沙地过,夜半,风起了。黑衣男子随风扬起的衣襟,和手上五十弦的瑟,在月光下灼灼其华。水既覆难收,弦断琴损情已尽。白衣女子飞起,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至男子胸口,血渗了出来。白衣女子愕然,不动,泪滴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玉青剑抽出,一剑劈向瑟,在空中剑舞飞扬。黑衣男子惊呼:不要。瑟已如木屑随溪流而去。“我的,我拿走了。”白衣女子飞驰而去,夜瞬间寂然,悄悄隐遁的月,藏在了天涯里。
江湖,只是一个借口。
开始是一个眼神,最后是无限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