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得知两位室友的妈妈要去武汉,陪睡一夜,卿嘴里表现得漫不经心,但言语间的失落还是感知到了。
八月中,才来过武汉,对于我从天而降在食堂,她差点惊掉下巴。匆匆一面,交谈没超过五句,她就回教室了。我也还有其它事,来不及再到教室去找她。
才过九天,我又来武汉。此次妹妹带着两个娃到武汉玩,顺便也看看卿。我们都没声张,想给卿一个惊喜。酒店是提前定好的,维也纳的家庭房,结果卿同学的爸妈把学校周围的酒店都住了一回,最后锁定ZY这家,装修比较新,性价比比较高,窗帘、电视和马桶都是智能的。我退了维也纳,重新订,结果我们三家门房号挨着,相当于三个娃从同一个宿舍换到同一家酒店,由各自的妈妈陪睡一晚。
今天早晨,我们起床是最早的,我的作息比较有规律。准备吃完早餐,再回学校拿平板的充电器,好赶作业。出了酒店门,才发现出了伏的太阳,没有出了伏的样子,太张狂了,不得不把我逼回去拿遮阳伞。
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我上楼时,老妹正在收拾,好带娃去极地海洋馆。我拿了伞就赶紧下楼,两部电梯,一部上行至十多楼了,我摁了另一部停在一楼的。
下行过程中,忽地听到“咚”一声,我察觉到异常,赶紧摁亮了所有楼层。电梯数字显示在三楼,电梯门大开后,我傻了眼。哪是三楼,分明是地底下,一些不规则的木板横在电梯井口。电梯有缓冲装置和断绳保护装置,眼下到了最下面,只要电梯程序不错乱,应该处于安全状态。
我赶紧跟妹妹打电话,没信号。我不死心,又跟卿、前台发信息,还是没信号。没错,110和119都没信号,那电梯里的电梯维修电话就是形同虚设。紧急按钮没有反应,我踮着脚把手机举过头顶,依然无果。我确定电梯不会神经质地颤抖后,使劲拍打电梯墙壁,希望传出声响能引起外面的关注。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求助无门,自救失败,我只有一条路,等着被发现。运气好,卿和妹妹碰头,会发现我蒸发了,赶紧寻我。运气不好,卿粗枝大叶回了学校,妹带着娃儿去海洋馆了,我被施救的时间就会延长。太被动了!这完全失控的时间,被委屈填满。
手掌拍红了,拍疼了,我慢慢蹲回角落里,抱着的包里,有足够的水果和食物。只是担心对面那杂七杂八的木板下,会不会跑出来老鼠或者蟑螂。
蹲下去,站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风机呼啦啦响着,让人焦躁起来。我尝试看手机之前的信息,转移注意力。但这不过是一种短暂的自我欺骗。
许久,从头顶上方听见有人喊姐,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是妹妹的声音!那个声调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知道有希望了。
我赶紧回应。她一遍遍喊,但似乎听不清楚我的回应,电梯里三个字我都要喊破音了。
又过了许久,听见有男声让我关电梯门,应该是维修工到了。如果还能关门,也不至于所有的按键失灵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又过了十多分钟,电梯按键的所有光亮熄灭。门自动合拢,随后电梯开始缓缓上升,只是明显情绪不稳定,突突的,像一个间歇性犯精神疾病的病人,到了五楼,电梯门大开,我赶紧跑了出来。又摁了旁边正常运行的电梯,下到一楼。
重新看到卿、妹妹以及两个侄女的时候,本来还淡定的我,眼泪突然不争气地冒出来了。这难捱的一个多小时,自此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妹妹说,她已经出了酒店,走出三五米远,还好珈珈(妹妹的大女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卿蹲在汽车的阴影里划手机。一问才知道我回去拿伞了。妹妹一算时间,不对。下楼时就发现一部电梯每层都亮着灯,又显示停留在三楼,没有运行的迹象。她预判我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困在电梯里了。
还好,我有个机智的妹妹。
她当即返回电梯处大声喊我,确认到我的声音后再去找前台,前台的意思是这部电梯曾经出过故障,会赶紧找人来维修,大概见怪不怪了。
我妹让她们赶紧,不然直接打119了。我能快速被施救,亏了有个妹妹。她顺道给三个娃儿普及了一下电梯被困如何求生的知识,我也没想到一下了成为了教材。
我捶打电梯的声音,她们在七楼感受到了震动,只是比较有规律,她们完全没往这方面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前台小姐姐一脸歉意,并主动承诺退房费。下午退房时,只退了押金,并给了两张20元的券,还是2024年6月30日到期的券,至于其它,只字未提。
我没有想占便宜的意思,但黑不提白不提,就简单一句抱歉,我觉得有点欺负人了。但我真不擅长扯皮,为自己讨点公道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真是说不出来的委屈。
下午还是跟酒店的微信号发了信息,表达了房客的不满,回复是酒店的兼职员工交接时没有说清楚,导致出现了这个问题,很快房费在减掉平台费用后退了我。
退了,我反而矛盾了,毕竟都不愿意出这个事故,犹豫了好几个小时才收。
这事,是真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