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个人的诞生与存在,与之另一个人的意义就在于增添彼此的罪恶和负担。两个人之间牵扯着无数条看不见也扯不断的线,只有肉体在世上消逝之际方得解脱。
单身20年之前,母亲抱怨我没有找个好对象以后要窝在家里吃她的粮食。恰好过了20岁,她暂时不用担心很久以后多一双不该多的筷子。而人总是贪婪的,得不到的时候什么都好,一旦到手了连那么一点点好也要忘记,仿佛彼时嘴里喊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人不是自己。她不管也不想听那个男人的好坏,于她而言,他唯一的身份就是抢走她女儿的陌生人。她不必顾忌一个陌生人的情绪和感受,唯一能奉献出来的“情分”,就是不通过自己而是明里暗里地通过女儿去摆脱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瘤。
母亲21岁就有了我。二十年前,父亲毁了婚约,和母亲私奔离开了家。年轻的少男少女,还相信爱能永恒,甚至相信有情饮水饱。二十年后呢?爱情是什么?不知道。那谁知道?或许没人知道。有人只知道现实与利益。当初的少女为爱付出了青春和自由,她心有不甘,不愿让眼前这个费了自己半生精力养大的少女重走旧路,于是告诉她风景的另一边没什么好景色,只因为同样的路自己走过一遍。
《东邪西毒》里有一段非常经典的话:“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我却觉得很重要。”
历史在轮回中重复着,二十前一意孤行的少女在那时从没想过或许二十年后另一个不像自己的“自己”同样也会一意孤行。等我不再年轻,可能我也会不再相信爱情,不相信爱能永恒,满眼之间皆是利与弊的权衡与取舍。但是,当我不能再肆意挥洒青春,不能永远年轻时,我仍然希望永远热泪盈眶。
一个朋友说,人在愤怒和悲伤的时候,简直是个作家。或许我不够愤怒,又或者我已经过了悲伤的极点。所以我和“作家”擦肩而过,只不过是个在深夜发牢骚的文青。
真正的作家,只写一句简单的话。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加西亚·马尔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