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吃诗稿的猫
诗人居住的楼下,一群阿花阿黄争抢着半根遗弃在路边的香肠,一旁宽宽围墙上面卧着一只黑猫,是纯粹的黑,不带一点杂色的,半睁着绿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下面正在兴头上的猫们。
对那半根香肠没有兴趣,对那群猫也是。它是不同,它没有阿花阿黄这样的名字,它也不爱吃那些“猫中美味”。它的主人虽然是个诗人,却也没想过给它一个名字,只是一日三餐时分,拿一沓写满文字的稿纸丢在地下,供它吃,持续不断地,有时候多,有时候又少。它爱极了那味道,混杂着墨水的香气和纸的清香,上面的字迹工整而又以一种奇怪的排列顺序陈列着,它知道这是它独享的美味,再也没有第二只猫知道的美味了。
二、卧轨的诗人
他想到那天散步发现那个地方那截铁路没设围障,想起来丢在地上又进到自己那只黑猫的肚子里的诗稿,想起来读过的碎片断章里写的生死的缥缈化境,他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走着。
好像就是脚下了,就是这里了,他毫无知觉的躺下去。身下的枕木有点冰,也有点硌,他推了推鼻翼处因躺倒而下滑的眼镜,而后闭上了眼,闭上了心,只留一双耳的听觉。他听见五月的麦浪,听见德令哈夜晚的风,听见远古而来的神兽的嘶鸣,近了,近了,变幻成了汽笛,携着呼啸的风,一瞬间刺得连唯一的听觉也丧失了,快了,快了,很快顺着这身下的天梯就要攀登进那化境了。
(因来自于一种颇不平静的心绪,希望他是纯粹为了自己不得志的文学而死,而非其他怪诞离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