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角落中,墙壁上已然是暗红的血渍,看起来像是存在了很久一般,还带着些尖锐的划痕。
他蜷缩在角落,指甲已经脱落了几根,手上缠满了绷带,手腕上也满是血痕。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里只有他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呆了多久,只知道他在这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日日夜夜的呆在这儿。
每次外面的人送进来食物的时候,他都会发了疯似的想要逃出去,可总是被强制送回去。
这里的位置非常狭小,他的任何行动也都只能在这儿,所以这里总遗留着许多腐臭的气味。
“这里好黑……”
他只能重复着说话,他做不了什么,这里的灯光异常的昏暗,在上面不停摇晃的灯泡就像一个随时都会坠落的陨石。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处理这儿的卫生,但这次的麻药时间似乎短了些,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了。
这里比那个地方敞亮的多,这里比那个地方要舒服的多,这里……似乎并不大。
因为在那里,是无尽的昏暗,无尽的折磨。
“唉,这就醒了?”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人走到他跟前,身上却带着些鲜血的痕迹,“看来是药剂不够。”
“你是谁……”他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但那位先生却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是他的心理医生,他一直没能见到过,而现在他见到的,也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疯子。
他认为不管是谁都是虚假的,没有人是真心的,他想要逃,可它却被无数的锁链拷在原地,无法自救。
“感觉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比你那儿舒坦?”
那位医生靠在门框上,语色间带着些许的笑意,“你在那儿呆了不知道多久了呢,我也有些无聊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出来……”
他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位医生,可那位医生什么都没做,只是靠在门框上,依旧笑着。
“你呢,就叫我江医生吧。”
“那我的名字又是什么?”
“你的名字啊……就叫艾青吧。”
江医生给他的患者换了一个住处,这是这些日子里最安分的地方了,原先还会有一些医护人员来给他打入镇静剂,按着他强行关在里面,就像他是个祸害一般。
“医生,我不需要吃药吗?”
艾青换上了新衣服,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
“说什么呢,你现在已经出院了,毕竟我可是你专属的心理医生,只要我想,就能把你接出来。”
“嗯……”
医生的镜框上闪过一丝银光,脸上依旧挂着笑。
艾青手上的绷带已经很久没有换了,江医生拿来医药箱,想给他换绷带。
“别怕,把手伸出来吧。”江医生手上戴着手套,手套上带着些消毒水的气味,那种味道很熟悉,就像他们一样。
“……”
看着沉默的患者,医生并没有强迫,只是把医药箱轻轻地推到他身边去,温柔地说道∶
“如果你想自己换的话,就自己来吧。”
医生的声音格外平淡,和所有的人一样平淡,只是这平淡,却带着一丝柔和。
绷带拆开后,露出来的是血肉模糊的手掌,没人知道他在那里面经历过什么,他一直是一个人,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
“你觉得,我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样?”江医生淡淡地问了一句,脸上毫无波澜。
“怎么说呢,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倒也不能做出太绝对的评价。”艾青把绷带重新换上后开始处理手腕上和其他部位的各种伤口甚至切口,“有的地方还需要缝针呢……医生,你可以帮我缝一缝吗,我有些不会。”
“嗯,能忍痛么,接下来可能会非常痛。”
“嗯,没关系,我不怕。”
“但我怕,我怕我会伤到你。”
江医生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动起手来为他处理那些被切割开来的肉体,那是他自残留下来的,看起来非常深,有些切口甚至还挖出来了一切零零碎碎的肉块,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乖,不会很疼的,我发誓。”
“……嗯,我相信你的,我相信。”
江医生为他处理了身上大部分的伤后,给他找了一件新衣服,手腕上和脚腕上甚至脖子等地方还带着些锁拷的勒痕。
“很疼吧?乖,在这儿,不会再疼了。”
江医生把医药箱放回了原位,地上的血仍然有残留,两个人的血液混在一起,就像同一个人流的血一般同样充满了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