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童年的记忆大部分好像与吃有关。
春夏是让人开心的季节,槐树开的花像挂着的一串串乳白色风铃随风飘荡煞是好看,我们常常三五个聚在槐树下吃摘的散发着清香有淡淡甜甜味道的槐花,还将槐树的嫩叶含在嘴里看谁能吹出好听的声音。我们喜欢爬树摘酸甜可口的桑椹,吃得满嘴像涂上了紫红色口红,这才是纯天然能吃的口红呢,只是没那么好看,因为脸上沾的也有。有时候一群孩子,有时候我单独行动,现在回想起来很纳闷自己小时候没有兴趣班上到底是怎么学会爬树的呢,记得那时我朝思暮想的人生理想是能掏到鸟窝里的蛋,但从未实现过,因为鸟窝建在很高很高的树梢,不容易够得着,鸡蛋却是常常在一些草从或草垛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捡到,但是一点儿也不像憧憬得到鸟蛋那般兴奋,大概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吃午饭时奶奶就开始四处张望边找边喊我,被桑椹填饱肚子没玩够的我悄悄瞅着树下的奶奶故意一声不吭,前几回她没发现,但有一次洞悉了我的藏身之处,那是她无意间抬头发现了躲在桑树上的我,从此中午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回家吃午饭了。
在小水渠里捉小鱼也是我们乐此不疲的运动。几个小孩子站在齐膝深的水渠边弯腰低头捉小鱼,各占一处领地,一捉就是半天,虽然只有7、8岁但很有经验,知道小鱼一般躲在水草附近,我们会耐心的等待,伺机而动,目标出现时眼疾手快两手迅速一拢,鱼儿就插翅难逃我们的手掌心了,然后放到玻璃罐头瓶里,等到装满瓶子就一起打道回府了,晚上边吃大人们煎好的小鱼边在他们的赞扬声中体验着这难得的令人喜悦的成就感。小伙伴们爱玩的运动还有翻跟斗,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比赛侧手翻,双手腾空翻,惊险而又刺激,我是在那时刚刚学会腾空翻的,成人后在无人注意的草坪上偷偷试过几次这个运动,很遗憾的是已经不会了。夏天的夜晚我们在有很多草垛的打谷场玩捉迷藏的游戏,大家喜欢躲在草垛里等小伙伴来找,有一次可能我藏的实在是太隐蔽了,不小心还打了个盹,醒来一看若大的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万籁俱寂,远处有个大水塘,想起小伙伴们说的水鬼,不禁头皮发麻,被皎洁的月光拉得长长的影子也跟着我向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随着九岁的即将到来,八十年代初父亲将我这个留守儿童从老家接到十堰,我的童年,人生中最幸福难忘的时刻随之也很快结束了。在军人出身的父亲信奉的枪杆子底下出政权的思想统治下我一个女孩当男孩养的凄惨模式开启了,于是N多年后我就成了女儿眼中的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