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样我就犯罪了?如果犯罪了也好,最起码他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外公是个很要强的人,从小就失去了妈妈。那时候还是80年代,生产大队的时候,外公的父亲又是个怕老婆的人,所以在他继母来了之后外公就再也没好日子过。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大几码的鞋子,听外婆讲,外公的继母生了很多儿子,但每当吃饭的时候,外公是上不了饭桌的,只会给他一个锈迹斑斑的碟子里面滴几滴香油,凡是白面馒头他是吃不到的,只有闲碎玉米或者土豆或者红薯磨得粗面蒸的窝窝头才是他的。就着香油就那样一口一口吃着。当时家里很穷,担水的重活都给了他,冬天的时候,因为人小,力气不大,所以几乎总是摔倒,穿着大码的鞋子又走不稳当所以那时候挺难熬的,衣服被担子磨破了,肩膀也被磨的肿了老大一块,幸亏继母生了一个小妹妹。对呀外公还不错,也算是最爱外公的一个女娃。因为重活干的太多,加上穿不暖吃不饱,外公也就留下了风湿病,年龄大的时候成天喊着腿疼。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着。到了结婚的年龄,继母唯一给他的就那么一片地,房子没有,钱没有。不过外公可是个好强的人。自己随着乡亲去外头的钢厂打工,赚到一点钱,回来之后就娶了外婆,外婆是山里娃,12岁才下的山,听外婆讲,那个时候的山上什么都有,骑着驴,走在路上两手一缕两旁都是枣子。山里也就几户人家,人们都把鸡散养着。每天早上就提着篮子满窑背的找鸡蛋,不愁吃不愁穿的。有一次呀。外婆和他的姐姐哥哥去玩。看到一个洞,洞里吊了很多黄黄的东西。硬硬的。舔一下甜甜的,这才反应过来是蜂蜜,于是让外婆回家取桶,足足装了两桶还剩很多,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下山了。
外公脾气不好,但是为人也算老实,娶了外婆得有房子住呀,于是外公一个人盖了现在的房子,土墙围着的。就算不是很好但也有个地方暖和,有一次外公和外婆吵架,用担子把外婆得胳臂打的血水直流,冬天天冷外婆就跑出去了,外婆哭着跑到她们娘家对面的山头上,看着娘家人坐在一起开心的样子,也没有回去,就在那看了一会,转头去了她妹妹家,一待就待了七八天。那时候没有电话,这可把外公急坏了,乡亲都说外婆跳河死了,于是外公就在河里捞呀捞呀,总是不见外婆得踪影,可是外公不敢停呀。眼泪吧啦的劲越来越大,大冬天的汗水浸湿了棉袄,最后知道外婆回来了,心里的石头一下落地了。从那以后,外公的脾气也没有变好。不过外婆好像再也没有惹过外公生气。后来妈妈姨妈舅舅都出生了,外公疼舅舅,不让担水,重活都不让干,好在姨妈和妈妈懂事,家里还能给外婆分担点。这便大半辈子就过去了。
外公老了,外婆也老了,妈妈姨妈舅舅都结婚了,可是舅妈死的早,这一死却让这个家更加艰难,舅舅有三个女儿,一个小小的就送人了,那时养不起,另外的两个女儿生活起居都是外婆照顾,舅舅因为舅妈走后,对生活就没有了乐趣,整天喝酒,活在醉酒当中,外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舅舅把房子盖了,眼看着别人家都成了水泥平板房,而外公家却还是外公当时自己亲手盖的土围墙只有3间住房的老房子。幸亏我妈嫁了个好男人,一辈子从来不会因为我妈给外婆钱或者偏心而生气,反而会因为我妈给外公外婆做的饭不好生气。我爸一个人养活8口人也真是太辛苦了。每天早出晚归。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句苦。我总是会对我妈对我爸的压榨愤愤不平,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爸爱我妈比爱我多。其实舅舅也不是那么烂泥扶不上墙。可是他的生意总是赔钱。又加上姨妈是个财多却吝啬的人。所以外公总是会把偷偷卖菜赚的钱给我妈。就连自己都因为脑梗变傻了也还是会记得那钱该给我妈。
这下外公老的不成样子了。腿疼的走不了路,总是摔倒。把自己摔的满脸都是血,都还是想走,外公不认识我了,也不认识我那两个姐姐了,外婆每次想起我的姐姐都会哭,辛辛苦苦养的孙女一下子就嫁到了离自己几千里远的地方,外婆给我说我二姐结婚的时候她哭了一中午,她老了去不了了,也不能在她生娃的时候给她打花馍了,但是人的心呐!真的是没有办法去说辞的,因为爱情抛弃了养你供你的奶奶爷爷,家里都认为你们大了会挣钱养家,谁知道遇到了爱情就一发不可收拾,没了理智,有了娃就那么匆匆忙忙的结了婚,你可知道你的奶奶整夜整夜睡不着怕你在人家家里受欺负没个自己家人照顾,每几天靠那几个电话能安抚人心吗,外婆外公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外婆说她不图什么了,只要人家过的好就好,
外公傻了,说起我们的名字只会傻笑,因为小时候没吃过什么好的,身体除了腿和脑子,牙齿胃都好,但是外公脾气倔强,外婆照顾外公这是第四年,舅舅看到外公那样似乎一点也不心疼,只是笑笑,可能是照顾的久了也累了,妈妈姨妈也就是一句话“没办法”享福是享不到了,一辈子那样过来,我们唯有让外公多吃点好的,可是外公已经大小便失禁,吃的多拉的也多,但是就是让外婆生气,不听话,不让他拉在裤子上他偏偏会拉在裤子上,尿在床上,外婆说照顾了这么久外公死了人都不心疼了,一开始挺不理解的。现在也慢慢理解了。外婆让外公往出走他偏就站在那里,尿了也不提裤子,把外婆气的边打边哭,外公真的傻了,那次外婆睡觉因为太累睡的深了点,外公中午拉肚子,把床上,手上,门上,墙上到处摸的都是屎。妈妈和外婆一起给外公洗。累了四年的外婆也没有了原来的耐心。总是会生气。不让外公多吃。吃多了怕拉。吃水果也怕拉。反正我妈就什么都让外公吃。但是这可是苦了外婆了。外公每次看到我们都会哭。挺心疼的。更多的是为现在的状况心疼。自立不了的老人最可怜。还有傻了的更可怜。生活没了尊严。还得痛苦的活着。
外公苦了一辈子了。怕是哪天去世也不会特别舒坦。就算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让他吃点好的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趁快乐的时候含笑而走。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心狠了。不过。我真的看不下去他在遭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