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题记
看罢王家卫的新作《一代宗师》,便终于放下了心中久违的一场惦念。风评好坏,随他人去好了,我姑且不做妄自菲薄的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座城,往来城门之间,也必有自己的迎送之道。
月色微凉,渐起的薄雾裹着有些喑哑的黑暗,在这个浓淡不明的夜,我们,只谈情。
宫二说:“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这句话,淡淡的,却不知怎地就击中了泪点,一触而发,势不可挡。只是,年华终究还是无情,“我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你,是我的运气,可惜我没有时间了。”相遇,只需要一个凝望的距离,只是,这一生,牵绊太多,即使有勇气相遇,也再无力气并肩。恩怨、情仇,扣不死时光的命脉,所以,我们注定永远失去了,圆满的余地。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叶问将那枚扣子交给宫二,像是完成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承诺,只不过一迟经年,当初所以美好的念想,早已风化成沙,掩埋了苍凉的往事之后,仅存的或许也只有如兰般的君子之诺。万山阻不了,真正横亘在我们面前,最难逾越的,不过是生活。一枚扣子,算作一个念想,但谁都知它扣不住相思,只是我们都愿意去相信,相信在最美的年月里,我们曾经有过一场未来得及开始的铭心刻骨。
“你来,我等着。”
可宫二最终将扣子还给了叶问,用这种无力的方式赴了那个约。不是不能拿,而是拿不起,时光太过沉重,我们又怎能凭借一时的气力,来博得这段触目惊心的无疾而终。她死后,将自己的燃发之灰交于他,了了这段情,了了这个“相识半生,她不知你,你不知她”的局。或许,这场感情本就纤细如发,燃过之后,袅袅成灰。
如若,真像她所言。她只是一个戏子,千回百转,一悲一喜。那时候,他在台下,在她低声浅唱中凝眸驻足,这样的相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造化弄人,她原非戏子,他也终做不成她的看客。这一生,能有的,也就只剩了一个,擦肩而过。
忽然念起张爱玲先生的《半生缘》,念起了世钧与曼祯,一样的错过,一样的逝不可追,只是一段有始无终,一段甚至连开始都算奢侈。世间容不得完美,所以我们注定了错过。也许,这才叫,故事。
烟香,辗转,融进暗黑的夜,分不清袅袅的所终。忽然一盏灯被捻亮,暖光在遥远的薄雾里荡漾开来,悠悠的,像躲在梦中的,那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