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见只是在一个夏天,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天,但只因那一眼,便足以铭记终生。
一
那时我们初中升高中,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有些忧郁的寡言男孩,闲来无事在公园闲逛的时候遇见了你。
你坐在树下,是那么的恬静美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你白皙的皮肤上荡漾出圣洁的光芒。微风轻拂,你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荡,那一刻,我觉得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你微微抬头,看见了我,露出一抹微笑,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我不敢再与你对视,如同一条败犬,低着头匆匆离去。
虽然我们并没有说话,但从那时起,你的样子便印在了我的心底,挥之不去。
直到,暑假结束,我们再次相遇。
二
再次相遇时,是高中的入学报到,自我介绍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并牢牢地将你的名字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接下来的一年,我们将在同一个班级学习,这时,我觉得我们的相遇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我们在走廊里迎面相遇,你停下脚步静静打量着我,然后一拍手,说: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我心中诧异,没想到你居然还对我留有印象,于是陈述了暑假里曾有的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你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伸出手,笑着说:“既然见过,那我们就是朋友啦,求多指教哦。”
我不知道我的脸到底有多红,但我知道你的手很温暖,很柔软。也许我撇开了视线,但我记得你的眼中散发着灵动的光。
于是我们渐渐熟络起来,但也仅仅是遇见了打声招呼,放学时说句再见的关系。但我已觉无比满足,对我来说,没有比见到你的笑容更令我愉快的事情了。
一个月后,根据月考成绩,全班都换了座位,命运中的巧合,我们做了同桌,不知为何,距离的拉近却使我难以开口,也许是天生内向,每次即将出口的话语都会像冰块一样从嘴边滑进胃里。
可你丝毫不在意,依旧一下课就天南地北地与周围人闲聊,时不时地把我拉进话局。
你总说我虽然惜字如金得像太史公,但心里其实装着一个莎士比亚。
我对这番论调不置可否,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是莎翁还是司马迁。但我知道你的故事我一定可以写一本小说。我在心里默默地笑着。
一节体育课上,不太擅长运动的你在跑步途中摔了一跤,膝盖上蹭破了一块皮,红宝石般的血从腿上淌下。当时你周围离你最近的只有我,于是你问我能不能送你去医务室。
一向对麻烦事敬而远之的我扶起了你,陪着你走向医务室。
一路上你都抱怨着体育课,抱怨着腿上的伤,我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是脸着地......你立刻鼓起脸颊,装作恶狠狠地回道:“难道你很想看见我脸刹的样子吗?”
我笑了,通往医务室的路变得那么长又那么短。
医务室的医生帮你消毒,用酒精棉球在你的伤口上涂抹的时候,你的手紧紧地抓住凳子的边沿,嘴唇抿的有些发白,一声不吭。
医生处理好伤口,你在一旁静坐,我看你没什么问题就准备离开。可你抓住了我的袖子,告诉我:“别走,陪我。”
我无奈,只得在你身边坐下,闻着参杂了酒精气味的你身上散发的香气,竟觉得无比安心。
“你们在交往吗?”医生看着我们发出了疑问。我立刻摇了摇头,毕竟,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美的女孩。
你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出表示,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三
自从这件事后,你和我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内心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我开始渐渐地走出自己的堡垒,渐渐地开始融入他人。
你会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来学校,然后在我面前一圈一圈的~转~,被束成马尾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裙摆如花绽开,然后满脸期待的问我好不好看。
我只是笑笑,被问得实在避不开了,便也点点头,发出“嗯”的声音。你总会撅起嘴,一脸不高兴的说没意思,下次不问你了,但过不了几天又是一样的过程,一样的对话。
有女生私下里悄悄问我是不是在跟你交往,我说不是。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露出不解和怀疑的眼神。
我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经常会有男生问我有没有跟你表白,我只好再三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觉得我们也只应该是普通朋友。
高一的时光很短,转瞬即逝,暑假又至。一天你问我有没有空陪你走走。我自然而然的答应了。
你在街上轻快地走着,如同一只小鹿,活泼而天真。你不像其他女生有那么多要求,一杯奶茶或者一根棒冰就能让你开心好久。
漫无目的地闲逛许久,你突然提议去图书馆看看。
进入图书馆,与夏天不相称的冷气扑面而来,你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你在一排排书架间走着,沉于书海。
你看书的样子是那么专注,安静,如同莲花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那一刻,我仿佛又见到了那天公园树下的女孩。
从那时起,每周去图书馆便成了我们的保留节目。
高二分班,不出意外,你在文科,我在理科。由于在不同的楼层,相见的机会也变得很少。
有时见到你与其他男生说说笑笑,我便感到有一股黑色的感情从我的心底翻涌而出。这时你看见我,一个笑容便将黑暗驱散,我的内心重获光明。
到了假期,我们依旧每周都去图书馆。
记得有一次,你托着腮帮子,翻着手里的书,说道:“为什么要把《罗密欧与朱丽叶》归为悲剧?”
我一愣,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啊,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为爱而死,对吧?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那这就说明死后终成眷属其实也挺浪漫的不是?再说,他们死后,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的破事也就一笔勾销,岂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奇特想法令我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啊,对了。”你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这学期有几个男生向我表白了耶!”
我心中一惊,但脸上依旧故作平静,问你接受了吗。
你摇摇头,我心中长舒一口气,但颇觉奇怪,问你为什么不接受。
你说,不是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我问。你看着我,点点头。失落如潮般涌来,我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你静静地盯着我看了好久,微微一笑,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叹了口气,说有没有喜欢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得上吧。
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的握紧的拳头有些微微颤抖,我看得出来你是真有些生气。
“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自己很出色,肯定有人会喜欢你的!”你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事实。
我的心不争气地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你把脸凑过来,嫣然一笑:“所以,请你相信自己!”霎那间,天地为之失色。
四
高中三年如白驹过隙,高考结束的我们终将分离。我向北你往南,我们南辕北辙各奔东西。
那年暑假,我们重又回到那公园树下,你指着那棵树,笑靥如花。
“四年后,等我们毕业,如果那时你还记得我,那就到这棵树下,我会等你。”
我们就此分别,到最后,你依旧没有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我也没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
转眼又是四年,我怀揣着当初那份丝毫未变的心意,重又回到了这棵树下。
夏日依旧,微风轻拂,在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你,只一眼,难忘终生。七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树前,有我。
树下,有你。
作者萌新,笔力尚浅,不喜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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