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冷下来的,不需要气象学家推推眼镜开始算。
就像没有再翻开的日记本,总是忘记那些自以为难忘的日期怎么没有注脚就变成了脑海里永远的空白。
银杏树下每天经过,突然就像碎掉的灯泡失去了完整的形状,跌碎在深秋初冬。落金踩上去疏松咔脆,上课路上小跑十五分钟还不忘每脚都必须击中一张。思贤桥上难得十人一圈围得乐呵,冒着迟到风险人缝里凑一眼,可怜的姑娘一脚高跟一脚平跟手里还挂一鞋跟,没有七色彩云也没壮士献背。
校园里的温存这个时刻显得特别有价值,不那么美的姑娘也会被一场表白蒸腾得面孔绯红。那些红蜡烛燃烧在一个深色背景下,就有了生气,影影绰绰的人群熙熙攘攘的簇拥。无关喜欢,这样子的被关注就已经是很多姑娘心中多年暗暗憧憬却不足为外人道的了。再多的背景都静音了。
毕竟大家丑得各自安详,短发蓄长学穿裙装。也敌不过一骑绝尘去抢鸡蛋灌饼的路上,瞥到女神浅笑低吟风都吹不乱齐腰长发。在这样的象牙塔,关系很容易建立。Say hi没有成本,所以所有的偶遇都能暗生情愫。见着捧个大束香槟玫瑰的女生,都不知怎么打招呼,人家一脸淡淡的嫌弃:“说是七夕非得给我这个,不觉得俗吗?”可真好看啊,有花开着的世界。
北风萧瑟,书本枯涩,成双成对的CP们却从来都热血沸腾。树林边的长凳上,楼边的亭子里,刷夜专用咖啡馆之夜,考试季也可以眼里有你忘乎所以如入无人之境,爱你如分数。这情侣浑身的蜜意距离五米都被辐射妥妥的,本就看不懂的计量经济学连符号都开始颤抖。只想扭头诚恳问一句:“能请教你个题吗?”
很多时候松江是格外冷的,湖面还没有结上冰。骨头里就感觉能冻上渣滓,为了多塞穿衣大法能叠上棉毛衫衬衫羊毛衫大衣。但呵出的白汽为什么不能用来暖腿,为了见喜欢的男生敢穿一双薄袜,冷得渐入佳境。月亮冻上了之后,夜色都成了掺水的劣质墨水。
一直用的热水瓶瞬间就摔成了银河,塑料敦实玻璃耀眼,破破的地板上惊艳得突兀。一如起球腈纶毛衣上的海水珍珠,怎么都不对。这摊开水早就凉透了。
不过冬日暖阳,期不期待都是会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