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沉重,风起。夜雨,凌晨塞满的浑浊和倦意。。空调彻骨的冷气里,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贪恋那份仅存的温暖。。心事沿着窗外的冷雨溜到皴起的眉头。叹了口气。二十一年的光阴从脑海一闪而过,仿佛2.5倍速的黑白默片,除了残存的记忆,只剩难言的沉默。。
或许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要竭力的回想思索。。以往总是认为,回忆的旧途就像枝桠缠绕,盘旋萦绕着不见天日的黑色森林迷城,一旦走进,终是九死一生的死途。守候的终点永为绝望和痛楚。于是死言拒绝,轻轻的关上那扇窗,把一起旧日景象隔绝世外。连同被拒之门外的,是迷途后的清醒和坚定。许是太过年轻,不曾懂得:拥有和失去不仅是放在天平两端的同等筹码,也是因果循环后的必然产物。
我便终于懂得你的落寞。
独自一人蜷缩在酒店的房间里,胃绞痛时挣扎着给自己灌了一杯白开水,告诉自己都会好的。然后强忍眼泪,塞上耳机。。循环着朴树的且听风吟。翌日一早,穿着单薄的秋衣,在冷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倒吸冷气。。披上临时买的打折外套,忧虑却坚定地走向你要的那个未来...
是要经历多少岁月与世情,才能不再从年华的三棱镜里看到那个跌跌撞撞,血肉模糊的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悄无声息的倾覆,那种感觉像是走在汹涌的人潮中,肩上的笨重行李掉了下来,物品散落一地……自己须在拥挤的人潮中低下头,蹲下身来,忍受冷漠无情的行人的裤腿擦过你的脸,一件件捡起东西,装进箱子,重新站起来,告诉自己,继续走吧,路途尚未结束——即使重新捡起的东西已被别人踩得粉碎。包括蹲下去的时候散落一地的尊严。
夜宿山脚,霄寒袭肘,枕着万籁都歇的岑寂,昏昏欲睡。夜雨未眠,疏雨滴梧桐,多了几分凄迷苦楚的意味……于是你想起那首《虞美人·听雨》,岁月如梭,多少豪情侠气,怕也难捱这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卑如草芥,飘浮于世的自己怕是也在这一场场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吧?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说忧郁总是矫情,说浑沌又太过悲哀。。只能承认自己走过的一些路,繁华处星光散落,荒凉处倒也荆棘丛生,不至于末路穷途。于是明白那些错把倾诉当才华的无知岁月,那些自我困顿的迷茫和眼泪,不过是成长带来第一道勋章。。
终于在承受过命运的当头棒喝后明白:如果有一天,我们淹没在汹涌人潮中,庸碌一生,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活的丰盛。。正如书中所言:“活着的价值,在于要有一个饱满的人生。隐忍平凡的外壳下,要像果实般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以及一颗坚硬闪亮的内核。这样的种子,才能在人间深处生根发芽,把一段富有情致的传奇流传下去。”
正如人生总要经历高潮处的低谷,繁盛前的慌乱。但仍要如挣不脱的夸父,跑不起来的西西弗斯。从曙到暮,每日轮回。抗不屈之巅,昂不垂之头。去追一个高悬的号召……